杨焕说不清对方给他带来的感受,但绝不是后世那种高富帅或者纨绔子弟不可一世的高高在上,骨子内却给他某种深刻的压迫。

在对方视线的威压下,再加上对方轻视的眼光,杨焕不知怎么地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虽然年轻,但某家爹也是名闻一时的乡医,经手过的病患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汝可莫小看了某!”

咱家的爹可是乡里有名的兽医,经手的猪牛羊那还真不是一般地多,一万八千还算少了。

只是大话说完,杨焕就后悔了。

这救人和医畜能一样吗?这可不是什么头疼脑热,而是生孩子啊。

果然,对方原本黯淡焦急的眸子,突然亮了起来,上前抓着杨焕的手道:“方才七郎情急之下无礼了,还请大夫不要见惯。既是乡村名医之后,某的娘子能否母子平安,就全系先生于一线了!”

先生?

啧啧。

杨焕心中暗暗叫苦。

得了,他闲来无事,在便宜老爹外出忙时,倒也背着老爹替村中的一些贫苦人家动过阉猪牛羊的小手术,一直不敢跟老爹说,但是接生?

那可是一门技术活呀。

他只看过爹给牛和猪接生过,现在是要给活生生的妇人接生,再看对方这气势,如果屋里那母子俩有什么三长两短的,那他就万死了!

“大夫,你赶紧啊,我看那小娘子的叫声越来越无力了!”

店小二也在边上煽风点火,恨不得把杨焕的脖子架到那未来的铡刀之下。

杨焕恨恨地瞪了一眼店小二,只好挽起袖子,硬着头皮道:“快端一盆热水来给某净手,还有,你叫灶上准备,烧两大锅的开水,把剪刀、还有接生用的棉布都在锅里煮开了,要煮半刻钟以上,知道不?”

杨焕好歹是后世穿来之人,虽然学的是药学,没有临床经验,可那也是进医院观摩过的,知道这个时代的医生,根本不懂杀菌消毒的道理,所以妇婴病死率居高不下,身为兽医,让他去接生,第一反应就是把好消毒关。

“还不马上去办?”

眼前长身玉立的男子,虽然掩不住落魄的气息,身上的王霸之气还是十足的,足以轻易驱动一个店小二。

但是,店小二到底在这人来人往、杂样人等都看过的客栈里混了多年,光靠几声呼喝,还是吓不住他的。

看到店小二举步难艰、“舍不得”离开的样子,杨焕在一旁搓着手,不禁笑道:“这个官人,小二去叫大灶烧水,也是需要些银两打点的!”

虽然杨焕在小山村里放了两年牛,但毕竟前世在中国里生活了三十多年,什么发表论文、升学选导师的场合没见过?哪个关节都需要滋润一下的,立即省得了店小二的意思。

“你们这乡野之地真是……唉,罢了罢了!”

叫七郎的男子听了杨焕的话,不由面上一燥,手伸进兜里摸了半天,可怜他打少含着金匙出世,锦衣玉食,就算采买杂项,也有管事来经手,就算是银票也没有摸过几回。

此时在身上四下里一阵摸索,却找不到银两,不由急了一头细毛汗出来。

“稍等。”

七郎咬了咬牙,转身迈步走向屋外。

杨焕和店小二好奇也跟着走了出来。

在屋外,正站着四个手中抱着长刀面无表情的高俊男人,看到七郎走出,纷纷直视着他。

“这个。”七郎犹豫了一会儿,回头又看了看,心一狠,“你们身上可有银钱?”

“没有。”

四个人很干脆的同时说道。

杨焕和店小二心中微微一惊,互相看了看,这情况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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