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冷如刀,呼啸着前行,斩天地,剁山河。
雪冷如冰,尾随着风刀,破苍穹,冻万物。
雪渐止,风犹吹,茫茫天地,一派银装。少年至南而来,裹着一身风雪,一步一步,向北而去。少年如墨,在白纸上划过,留下一条淡淡的痕迹,风过,把少年走过的痕迹掩埋,白白雪原,只余一个黑点,从南到北。
风停了,少年也停了,西北方跑过来一头狼,一头饿狼。
风刀驱逐了生物,冰雪封冻了世界。狼饿了几天,出来觅食。
看着眼前的饿狼,名副其实的饿狼,少年抿起了嘴角,右手握上了腰间的刀。
众生平等,人与狼都想要活下去。
物竞天择,只有强者才能活得更久。
狼是成年的狼,高大威猛,它呲牙对着眼前的少年,眼发绿光,随时准备将少年扑倒撕裂。
少年不过八九岁,行销骨瘦,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穿过风雪,来到这茫茫雪原上的。
一人,一狼,面对面,蓄势待发。
狼动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披风戴雪,张牙扑向了少年。
少年也动了,稳站如松,挥刀如风,破冰雪,斩饿狼。
狼牙撕裂了少年的肩膀,刀身划过了狼的咽喉。
狼倒下了,少年半跪着。
世界安静了。
刀是雪白的刀,血是鲜红的血,红红的血划过白白的刀,落在雪地上,一滴一滴,好似一朵朵红梅花儿。
刀是弯刀,薄如蝉翼,好似一轮新月。新月的一端,是黑黑的刀鞘,握着刀鞘的,是一只手,雪白雪白的手。
雪白雪白的地上,躺着一头狼,一头壮年的狼,鲜红的血从它的脖子上喷薄而出,红红的血落在白白的雪上,慢慢凝结成冰。
狼的身边,半跪着一个少年,鲜红的血沿着他的左肩蜿蜒而下,和狼血凝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狼还没死,但离死已经不远了。
少年也还活着,他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自然是最美的画师,以雪地为白纸,以鲜血为涂料,喷绘出一幅雪地求生图。
狼抽搐了两下,它本就饿极了,又失血过多,生机渐去。
少年摇晃了两下,想要站起来却站不起来,抵抗风雪已经耗费了他很多心力,一路前行全凭意志。
风刀不断吹割伤口,冰冷入骨。
这是一个冰冷的世界,冷冰到不见活物。
少年与狼,一地血红,茫茫雪原里即将逝去的两条生命。
杀死狼的不是少年,是风雪。如果不是风雪太大,狼不会找不到食物,如果没有被饿了几天,狼不会被少年一刀毙命。
人力有时尽。任何人在天地面前,都是渺小的,渺小如雪原里一个黑点,只需一阵风雪,就可以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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