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凝望着她,自那次从姜府匆匆一别后,多少个在郿邑的思念,都化作今时、今日、今晚的温情夜色。这段时间来不停地筹划,各种垒心的权谋算计,此时,全部融化,他绽放了最真心的笑容,像是千里冰封的雪山上,愁云尽散的一轮皓月,清辉万里。

宜臼伸手,接过玄姜手中的拖盘,放在身旁的几案上。又伸手捏住她柔若无骨的葇荑。这样异常的暧昧、亲密,如一湖春水,岸边都是滑腻腻的青苔,玄姜险些失足滑落进去。

“小玄儿,这院子的湖水中,种的是什么?黄灿灿的花,煞是可爱。”他的声音温存的让人沉溺,有兰芷的香味萦绕鼻翼。

“是青苔,滑得很!”玄姜脱口道。

“啊?青苔怎么会开黄色的花,这是荇菜!你欺我不知啊!”说完,轻轻刮了一下她的小琼鼻。

可不是青苔吗,没错啊,滑得很。玄姜很狠自己,竟然如此就沉沦了。

宜臼又是温润的一笑,“听说,你很喜欢各诸侯国传来的诗歌,父王还因此命人编纂《诗经》、铸鼎。我的小玄儿,现在在镐京城的王族贵室中,很出名啊。”

玄姜面色僵了僵,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宜臼又笑道,“我不是想说这个,我是想问你可有听过一首周南传来的诗: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玄姜不是第一次听到这首名为《关雎》的诗歌,她一直觉得这首国风余味悠长,把男女间的情事,竟然描摹的唯美至极。

此时,玄姜仿佛听到“啪”的一声,是心弦崩断了,如狂涛卷起千堆雪,重重击打在心口。眼前莹白的甘棠花瓣,似乎全部镀上点点金光,斑驳灿烂,轻盈起舞,织就成一幅璀璨的星宇图。

玄姜很自责、很气馁。

从今日在祭媒神大礼上,看到宜臼之后,她就觉得自己把控不了自己,灵台一片混沌。原本坚定地想着绝不能沉浸在这段感情中,否则就会卷入王室夺嫡的权谋斗争,但是,还是不自觉地沉沦在一个个温润的微笑、一汪汪深情的眼眸中。

玄姜呆呆地望着他,却不知其实自己脸上的笑意已经越来越深。

突然,兰芷的香味越来越浓,玄姜腰上一紧,抬眸,宜臼的笑靥越来越近,暖如春波,他的薄唇如三春的桃花,清清凉凉,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啄。就这一触,再抬眸相见时,已如过了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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