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
一股凉风拂面,吹得林竹晃晃悠悠,一些枯黄的竹叶随风飘向远处,只有少许在原地落下,不论落在哪里都是一样,最终还是会归于这片山竹林中,随着时间流去,它们将会化为点点肥料,继续滋养着自己。
木屋院落,一杯热腾腾的茶水放在石桌上,阵阵热气缓缓升起,旁边一把乌黑长剑就那样的随意放着,长剑无鞘,剑锋闪着丝丝银光,寒意微散。
院中空地,少年木剑挥舞,身形恣意肆动,身上衣衫在秋风的吹拂下飘飞而起,青丝长发束起,半数披肩,剑眉星目囧囧有神,静身站定,一股英气瞬间散发。
一旁手捧竹杯,老神在在的长须老丈躺在摇椅上哼着小调,全然不去理会那练剑少年。
“剑之道,为善为恶于己身,百兵之君又为兵王,何谓兵王?乃最善杀伐一道,兵器之中,只有剑的杀伐之气最重,剑刃两边锋,皆无退可言,只剩攻之道,攻为杀,所以才为王。”独孤西风轻酌一口竹茶,闭着眼自顾的言论一句。
“另为执剑人,人掌剑,便定剑之意向,天下兵器从未有过器御人,器御人,那器便是邪,邪分人、兵,若是出现其一,人、兵可尽毁,不需留于江湖,留下将是祸害练武人。”
院中顾夜雨闻言,眼光一闪,明白孤独西风的意思,练武人的武功固然重要,但本心才是基石。
“爷爷,那你以前是怎么的呢?”
十几年光景,独孤西风从未对顾夜雨说过自己的事,哪怕一丁点儿,只是现在顾夜雨问起,才有所考虑是否将其告诉他。
片刻后,慎重思虑,独孤西风才缓缓开口道:“以前啊!”
此时他微睁双眼,看向被山竹遮挡的天空,放佛有些回忆年轻的经历。
“我杀的人确实不少,只不过...”
讲到这里,顾夜雨面色无常,没想到独孤西风以前是那么凶狠之人,不过心中并没有什么想法。
而长须老丈见面前小子的表情,摇头一笑:“听我说完!我杀的都是大恶之人,并不是你想那样!滥杀无辜我是不会做的!”
听到这里,顾夜雨将怀中木剑一撇,直接插在地上。
“爷爷!我也要跟你一样!”
“好!不过,前提是你要练好武功,练好武的第一任务是保护自己,明白吗?”
独孤西风起身站起,感受着阵阵袭来的寒风,上前拍了拍顾夜雨的肩膀。
“起风了!今天就别练了,我去烧一些好菜,咱爷孙喝两杯。”
“行!”顾夜雨回声干脆,每日练完武都会喝上一点。
酒能乱人心,也能解人愁,喝酒得看时候,不是什么情况都要喝。
爷孙两人并肩回屋,现在的顾夜雨已和独孤西风差不多高了,许多事情都由他代替独孤西风去做,比如打扫,做饭。
秋风瑟瑟,山竹声响,时间如白驹过隙,十三年,一个幼小婴孩已长成少年,长须老者也已步入暮年,一老一小就在这竹林相依久伴,甚是祥和。
此时,离竹林不远的地方有一位手握齿刀的彪悍身影慢步前行,行走带风,吹得脚边竹叶四散开来,也不知道是秋风的原因还是什么!
宁静的木屋中,桌上酒菜正好,独孤西风和顾夜雨对坐,两人先行举杯对碰,随即同时仰头一饮而尽。
杯酒下肚,瞬间将身上寒意驱赶,顾夜雨一脱长袍,撸起长袖便是大吃一番。
孤独西风再倒下一杯酒,面带微笑的看着眼前的孩子,心中比喝了那酒还暖,想想十几年,不禁有些舍不得,但他还有自己的命运要走,不能等到自己死了之后才让他出去,心下有些不好受,不过还是开了口。
“夜儿,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去?”
听到这里,顾夜雨把送到嘴边的酒杯一放,低着头默不作声,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两人就这样呆立良久。
此时,屋外秋风已尽,冷意逐渐减少,凄凉的天空开始飘起零星白点,白点落在山竹上,瞬间铺成一片银色。
雪,终究是下了,进入冬天的山竹林裹上一层白色,已经没有先前那样的葱葱幽绿。
“时间已差不多了,十三年来,我已经很满足了,不能一直留你在身边!”独孤西风本意就想让他自己出去闯荡,在这竹林始终没有成就。
一番独言,独孤西风清酒入口,便不再言语。
良久之后,顾夜雨抬起头,微红的眼睛盯着老丈,脸上一丝不舍显露。
“爷爷,授业之恩无以为报,夜雨从小就记得您对我说过,‘点滴恩情,以涌泉报之’,您养育我十三年,就让我陪伴您到最后吧!”
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独孤西风面前,双腿弯曲,直跪在地。
木凳上,独孤西风起身扶起跪下的顾夜雨,一副喜色,心想这小子可以,也多亏自己从小教育他,心下便突想一个心思:“来来,夜儿,你快起来!”
干枯的双手捏住顾夜雨手腕时,一股强横内气瞬息从独孤西风的手上传过去,到顾夜雨身体后,丝毫没有阻挡,内气就像流水,一丝丝的往他身体里灌送着。
而顾夜雨在受到这内气之后,双眼一瞪,不可思议的看着独孤西风,没想到独孤西风会在这个时候做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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