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这是什么地方?”

雨沫望着前面疾大步流星的人影,忍不住问他,自己跟着他走了挺远的路。

现在拐进一片寂静无声的深林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几乎怀疑这个男生是不是又在糊弄她,心想他可能故意带她到野外荒无人烟的地方杀害她。

这样一想,这个地方罕无人迹,非常适合毁尸灭迹,是理想的犯罪之地。

怪自己太缺乏安全意识,独自一人女生也敢跟过来,等一下被挖心抠眼刮肋取骨,也没有人救自己吧。

她惶恐不安,在后面刻意放慢步调,与他越离越远,之后慢慢停下脚步,躲进旁边的大树后面。

果然以她的敏捷身手,面前的家伙丝毫没有察觉她已经躲起来,反倒是他自己走太快,忽而一个转身,走进氤氲烟雾里,人影也看不见了。

“他跑这么快,绝对有问题。”

她寻思着,此地阴森森的,自己一个女孩子不宜久留,开始找路往回走。

走了半路,遇到分岔路口,她一脸懵圈:“糟糕,我忘记怎么走了?左边还是右边?”

左右为难,不知道走哪条路出去,进来的时候,是那个男生带路,她的心思完全在谨慎戒备和猜忌他的身上,根本没有心思记什么路线。

她对比两边的路,发觉左边的灌草丛被踩踏压低,地面积水泥泞,一堆杂乱无章的鞋印,很明显很多人走过。

“左边的路有很多鞋印,轮廓也很清晰,应该是前不久路过的人留下来的。人往这边走,应该有出口吧。”

她选左边的小路,沿鞋印走进去。这条泥泞小路,越走越湿,卷起裤腿,继续往前走。不出一会,一双白皙的小腿黏满湿湿的泥土,变得肮脏铅重。

不知不觉之间,周围湿气愈发浓重,雾霭萦绕,朦朦胧胧,暮气沉沉,好像自己的眼睛被轻纱蒙住。

“鞋印这么多,这个林子应该挺多人来往的,现在这么冷清,可能是比较早,所以少人吧。”她默默安慰自己,现在除了继续走下去,她还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她独自一人行走在灌木丛之间,带着微锯细毛的草擦过她的手臂,她感觉手臂上的肌肤很痒,抬起手来看看,映入眼帘,是衣袖处一摊血红,触目惊心的暗红。

“这是什么……血吗?”

她没受伤,所以这不是她的血,那到底是谁的?低头发现脚边微枯的芒草染着一大摊血,混着清晨的雾雨露水,一滴滴往下落,打红底下的泥土,甚是惊悚的画面。

她第一念头,有人杀人抛尸野外?

这时后面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有人往这边来了,会不会是凶手?她惊慌,搞不好把她也杀人灭口,想也没想,撒腿就跑,生怕往前跑会被看见,便拐进密密麻麻的灌木丛里,以她八百米比赛的最后冲刺的速度狂跑。

穿过灌木丛,忽而跑进一块比较空的地方,以为能出去,仔细一看,可她还困在林子里面。

怎么办?后面的人越逼越近,她惊慌失措,不敢停歇,继续朝前跑。早知道这里这么可怕,打死她也不会过来。

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她双膝重重跪在地上,被地上的沙砾割得皮脱肉绽。她蹙眉忍痛,动弹不得,回头看脚下的东西,血淋淋的东西。

啊——

她完全无力瘫在地上。

一条狗一动不动躺在地上,它脖颈上面的白毛沾着暗红结块的血,旁边一道深入骨髓的可怕刀痕,眼睛睁得大大的,面目扭曲,全身已经僵直硬化。

“小……夏,小夏……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爬到它的身侧,颤颤巍巍伸手摸它的毛发。

它脖颈上套着她送它的项圈,牌上刻着“莫雨沫的小夏”。

犹然记得那天给它戴上的时候,她跟它说过从今以后她便是它的守护者,永远在它的身边保护它,不让别人欺负它。

现在它被人残忍割喉,死得如此痛苦惨烈,而她什么也不知道,还在家里睡觉,让它自己孤独无助死在深林里。

“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我一定在做梦,小夏一定还活蹦乱跳,在家里等我回去喂它火腿肠吃。这不是真的……”

她抱住它冰冷僵硬的尸体,斑斑血迹染红她的衣服,她觉得自己肝胆欲裂万箭穿心般疼痛,悲愤欲绝恨之切骨。

“小夏你醒醒……姐姐带你回家,我们回家……今天我们去超市买火腿肠,你想吃多少根,姐姐通通买给你,好不好?我们回家……”

她抱起它的尸体,几度欲站起来,颤颤巍巍,第三次艰难站起来,膝盖伤口还冒着血,她失魂落魄怅然若失,步伐沉重,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

眼里满是小夏死的场景,脑袋仿佛被敲一击,疼痛欲裂,视线也变得模糊,周围的树木扭曲旋转,她晕眩两眼冒星,跌跌撞撞,站也站不稳,腿一软就重重倒在地上。

她倒地不起,嘴里还在不停喊着:“小夏,我们回家……”

“呜呜呜呜呜呜……”躺在地上痛哭流涕,心里无比愧疚懊悔,缓缓合上小夏的眼皮。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没有履行承诺……”如果当初没有收养它,它或许还能活着,是她连累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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