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伊贤继位那年追封皇皓雪为德昭帝,建衣冠冢葬于渊陵。
所以那因德昭帝失踪而引发的九年战乱,也称作德昭之乱。
正在参加音律测评的我,发现脖子上挂着的白色麟甲忽然消失的时候,便知道是圣佑回来了。
虽音律按乐器不同有不同的教习,但测评却是在一起。韵律楼建了高台,绿色的丝绦装饰着四周,将场地圈了起来。学子们都拿了软席坐在下首,教习同坐在方台两侧,还有专门负责考察的总教习以及先生在台的正前方的高台上。
已经立冬,我和明月坐席相邻,彼此裹着厚厚的大氅抱着手炉也还是被吹得鼻头和脸颊发红。
还没排到我们上场演奏,便在小声讨论着台上学子的水平,来估摸着自己能排到多少名。
不久排到我们熟悉的第一个人自然是夙歌,向来在学子间流传,夙歌的古萧乃是可与国手相比较的水平。
因没一起习练过,此时我也是第一次听到。
他今日学子袍外披了一袭墨色的大氅,在上台时解下放在案几上,拿了古萧便泰然自若的走了上去,行过礼,报过姓名和曲目。便在先生的示意下开始演奏。
我依稀听见他说的曲目似是初心二字,心中一动,手也下意识握紧了手炉。
萧曲我在宫中也曾听乐师在宫宴舞曲上伴奏过,虽是独奏,但到底是舞的陪衬。
而此时在这广袤的天地间,那个少年挺拔的身影立在高台上,微风吹动着他的衣摆,黑色的发丝飘起。映着四周起舞的绿色纱幔,他将古萧凑近嘴边。
一曲音起,清浅淡然而一转则似灿烂骄阳,纯净温暖。将我带回那日的回廊,他的眼眸,他的笑。而后曲意渐深渐远,之后却是大气澎湃的气势展露出来,他似已驰骋于战场,金戈铁马,建功立业。细微转折处却又婉转似低语呢喃,在思念心中的人。一点一滴听得人心中豪气澎湃又细腻绵长。
他并不只是在我面前时的羞怯,温暖的小小少年。而是终会走向远方,时间的推进,他会成长。儿女情长只是我们两个的事,而他的人生更多的是家国天下与征战沙场的肆意。
在那个世界,我虚活到十五岁便来到这里,一夕与帝王作伴。能遇见夙歌是我的缘,也是我冥冥之中的宿命。一见钟情这四个字如此俗气,却如此可遇不可求。
待他曲毕下台,却是望向我。我立刻伸手竖起大拇指,奉上一个笑容。他亦浅浅的笑起来,拿了大氅未穿便走了回来。坐回与我不远的坐席上。
没过几个便到了明月,她路过我时,和我默契的击了一掌。“加油。”
我把我的新型词汇不自觉间便传输给了身边的人,他们接受能力还是挺好的,往往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他们也都能自己编个解释给我补上漏洞。
明月上台时,台上已有常侍帮忙放好了筝。明月行过礼,报名,报曲目。而后坐在筝旁边,调了下音,拨弄两下试了试,方示意已经准备好了。
我看把明月当成女儿般疼爱的李教习脸上满意的笑抑制不住的流露出来。
明月的音律造诣可谓是与生俱来。相比夙歌的可媲美国手则不同,明月的曲风自成一派,有着同水平国手所不能及的灵动与意境。或者说,她已经不受技法用巧的约束,而是人与乐浑然一体的相辅相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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