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形动物和一只萌态生物一起窝在客厅,面前一大堆零食饮料,朴智贤嘴里嚼着薯片,除了面部其他的肌肉全都如同瘫痪。
许令闻歪在沙发上,打了一个长长的嗝“嗝——”然后他挠了挠肚子,嘴里说着台词:“.......那你为什么要逃........嗝——走呢...........”
朴智贤懒洋洋地回答:“I don’t know.”说着还摸了摸许令闻家那只名叫“枕头”的加菲猫。
真的是加菲猫,三次元世界的那种,又短又肥,橘白相间。许令闻家的这只才三四个月大,已经有三斤多重了。眼睛天天长眯不睁,始终睡不醒。只有吃饭的时候格外的精神。
此时这一小团肉球已经在朴智贤的手底下舒服地直呼噜。
枕头正想舔掉朴智贤手上的薯片酱料粉末,门铃就响了,活泼欢快的乐曲响彻许家。
“怒那!”(韩文姐姐的的意思)“令闻哥!”他猛拍了许令闻一掌,然后跳起去开门。
白於昭轻车熟路的踹掉鞋子,瞅了瞅地上横七竖八的运动鞋,满脸嫌弃的用拖鞋尖把它们摆正。“许令闻,你的台词念熟了没?今天已经是十月六日了。”她扔出单肩包,许令闻一把接住,放在一旁。
一开始白於昭是不想在许令闻家对戏的,但是在外面的咖啡馆对台词的话,容易招来隔壁桌的白眼和摔摔打打。再说了,一人点一杯咖啡的话,在人家店里霸占一张桌子一下午,白於昭觉得有些不太合适。
许令时前两天是会在家里呆上一会,让白於昭不至于尴尬。但是两天之后,许姐姐就发现没有这个必要了,她只需要操心家里三个人一只猫耍了一下午的狼藉该如何收拾就好。
白於昭今天穿了一袭长裙,黑白的波希米亚风的图案,裙摆随着主人的脚步轻轻晃动,泛着不可察觉的涟漪。
“额.......差不多吧.....”许令闻一边支支吾吾地答着,一边对朴智贤发出求救信号。
朴智贤怀里抱着猫,嘴里叼了盒奶,接受了信号,深吸一大口牛奶:“令闻哥.......很用力。”
白於昭想笑但是拉下脸来纠正:“那叫,努力.......”
“光说不练,都是屁。来来来,开始了,你,干脆面放下!”许令闻闻言,马不停蹄地咬了一大口,顿时沙发上渣渣满场乱滚。有些滚进了沙发垫子的缝隙,许令闻伸手去抓,却把缝隙撑得更大,渣渣却干脆跑的无影无踪。
白於昭一掌拍向许令闻占了太多面积的腿,一屁股坐在沙发另一端,拽了个抱枕抱在怀里。枕头此时突然抬起亮晶晶的猫眼,瞅着白於昭,叫了小小的一声“喵”。
白於昭眼角柔和了许多,也轻轻的学了一声猫叫来回应,
许令闻捏着半生不熟,全靠白於昭分析透彻才能投入的剧本,心中生了侥幸。
但转瞬,白於昭的一句:“一个女人,再好些,得不着异性的笑,也就得不着同性的尊重。女人们就是这点贱。”瞬间让他打开剧本。
这次演的是张爱玲的《倾城之恋》,白於昭饰演白流苏,许令闻饰演范柳原。当初拿到这个剧本,白於昭觉得叶苦舟在和他开玩笑。
张爱玲是她很喜欢的作家,白於昭读过她的全集,每次读完,都觉得抑郁非常。就算那时的白於昭只有十五六岁,没有体会过情爱的滋味,她还是半天都缓不过劲儿来。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梗在心头,向人道不出,说不尽。
酸涩,可悲,还有些嘲讽的笑意。
看起来,张爱玲写的都是情啊爱啊,甚至有些是些正人君子所不齿的金钱之爱,封建之爱,乱伦,嫖娼,出轨比比皆是,都是上不了大雅之堂的东西。但是,这么多年了,话剧,电影,电视剧的改编不计其数,可有谁敢说那都是粗俗下贱的产物。
因为我们都深知,我们比她写的更为下贱。
生而为人,却污了人被女娲带到这世上的初衷。
她不是不愿写那些上天入地,冒险,权谋的东西,写写那些所谓的“大格局”。可大格局难道不是我们这些蝼蚁所做出的惊人惊世之举吗?那些英雄探险归来,从朝堂与历史的长河中全身而退或是遍体鳞伤,都不要紧,他们总归要回到张爱玲的故事里来。
谁能说历史上再大义灭亲的举动中,都不包含一点点的情谊在内?
张爱玲就是用锋利的一只笔,戳破世人伪善的外壳,撕开丑陋的伤疤,挤出里面令人作呕的脓水,直到人人鲜血淋漓,再留下无比凄美的一个笑,用生花的妙笔,写出香风阵阵的扭曲人心之事。
你看啊,多美啊,这些裹在善良外壳下的人心多美啊.......
然后,有些爱情,有些亲情,就这么残忍的脱颖而出,永世不忘。
终于许令闻无不调戏又带着试探的谨慎,说:“女人眼里的小人,往往是有趣的人。你不喜欢有趣的人吗??”
二人黯然对视。
真的是黯然。白於昭每次读剧本,总觉得自己驾驭不好白流苏,会把张爱玲笔下的人物给毁掉。就算他人不说,她也会为自己写上一笔耻辱。
白於昭叹了一口气,眼睛闪了闪,翻了一页剧本:“第二幕......”
结果剧本被人给强行合上,她吃惊地看向许令闻:“你干什么?”
他用下巴指了指墙上的钟:“已经十二点了,不吃饭吗?”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