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觉得时间如此漫长。

长夕不知道这算不算救了林未泽的命,至少也算是还了一部分他替她挡剑的情意吧。林未泽为了还青衣师姐的情意可以娶她,那么颜长夕自然可以为了还这份情意豁出命去。

朦胧的日光穿过鹅黄色的纱帐漏进来几分,打在淡粉色的锦被上。

长夕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觉自己不再像前几日那么无力。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才发现这屋内可真是极尽奢华之事,她虽然眼拙,但是也能看得出桌子上摆的一套茶具,一只杯子就能换半间屋子。

她这才想起自己的处境。岭南十二人最受曹政品的宠爱二人相继去了西天,胡义云可不就成了炙手可热的大人物,哪能不极尽奢华。

她一低头,才发现临出门前青衣给的护身符放在枕边,外面绣满了丁香的袋子却不见了。

长夕一急,掀开被子就要翻身去寻找。她跪在地上瞧了半天,床底下黑漆漆一片,什么都没有,枕头底下是空的,被子她仔细抖落了好几遍,都是空的。

长夕急得满头大汗,不知道回去该怎么跟师姐交代,虽然师姐看不见,但是别人又不是都瞎了,袋子变了这么大的变化哪能都隐瞒的过去。

长夕正急的一头汗,直到有人进门将一只紫色的绣花包袋递给她,她像是受了惊一样一下子跌坐回床上。

“还云衣教头号女弟子呢,就这么点胆量啊?”

长夕这才发现来人是胡义云,他脸上依旧是胡子拉碴的,给人一种邋里邋遢的感觉,尤其是他那身泛旧的粗布白衣,和这装饰奢华的屋子格格不入,倒显得他有些滑稽了。

长夕一把抓过袋子将护身符装进去,套在自己脖子上,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断裂。

“你叫什么来着?哦,对,颜长夕,我看你内力浅,给了你点。现在是不是感觉全身都充满了力气?”

长夕这才发觉,自己挨了一掌,又躺了这么久,应该浑身无力才对,不该像上了发条一般,她虽然觉得有些害怕,还是对胡义云行了一礼∶“谢谢前辈。”

“前辈前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半个老头子。我给你内力,可没说白给。”

长夕寻思着,自己又没主动要,凭什么还要给报酬,但是对面的胡义云可不是等闲之辈,也许说错一句话她的人生就要在这间屋子里画上句点。长夕咽了一口口水∶“您说。”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看曹政品不顺眼很久了,现在他碍了我的事,干脆杀了他。”

一席话听得长夕目瞪口呆∶“这……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你现在肯定做不到,我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就成了?我把我的本事教给你,你去接近他,然后直接杀了。这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还喜欢年轻女孩子,正好你脸生,还会武功。趁他防备最弱的时候下手,一举两得。你帮了我的忙,也学到了我的本事,这对你来说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机会。”

这确实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机会,胡义云,江湖人号烈鹰,在岭南十二人里面武功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就算是只学到十分之一,长夕也不亏。但是她还没有被眼前诱人的好处所折服,曹政品又不是什么善茬,她一个涉世未深的丫头片子,弄不好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长夕还是很硬气的∶“我不去。”

“哟,小丫头有点胆气。你不怕今天连这个门都出不去?”

长夕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反正横竖都是一死,我还不如选一个舒服点的死法。”

“舒服点的死法,那可不好说。或者你喜欢被我折磨三天三夜然后再气绝身亡?颜长夕是吧,你得搞清楚啊,我把你带回来,你的命就在我手里了。现在我已经放了你师兄一命,不要再给我得寸进尺。”

胡义云之前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江湖游侠,现下说这一番话的的时候,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子冰冷的戾气来。长夕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连个计划都没有,我怎么去?”

“到了该做什么事情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现在计划那么多也没用。柜子里有衣服,换好到后山来找我。”

长夕自知不是对手,于是换好衣服绕到了屋子后面,一连走了十几分钟,才看到抱着手臂站在池水边,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一池子清水发呆。

池水临着一面矮崖,从上面源源不断地留下清澈的水,声音甚是悦耳,只可惜长夕在屋子里并不能听到。她走进,才发现这池水清澈无比,连底下的石头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只是不知怎么,这周围却要凉快许多,甚至让长夕觉得有些寒意。

“我平日习惯用刀,但以前也学过剑法。刀与剑虽然形状差不多,但是刀法和剑法就差得远了。所以我教你的,不会拘泥于哪种兵器上,需要你自己多加揣摩。”

“那如果我揣摩不出来呢?”

胡义云平静地对着她笑笑,却让长夕汗毛直竖∶“那你可想好了,我这里从来不养废人,既然是废的,就该早点投胎去碰碰运气。”

说完,他扔给长夕一把剑∶“比划比划。”

长夕就比划了惊风剑里的山一式。

她自认为这一式是她学得最好的,没想到胡义云摇了摇头∶“你完全没领会到这一式的精髓。你在云衣教待了这么多年,你师父居然连这都舍不得教你?”

长夕当然不会说林清欢也不会∶“是我没学会!”

“唉,小小年纪可不能撒谎。你师父是不会吧,所以没教。惊风剑失传了许多年,我也不甚知晓原本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且与你比试一下,你看我想的对不对。”

说完,他拿起一把剑,理了理衣襟,就要开始比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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