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门大开,冯大太太正和孙姨娘坐着说话,时不时地往外瞧几眼。

冯玉颜正陪着齐寰在外面说话。

齐寰不怎么爱开口,冯玉颜也懒得恭维她,两人并肩走着,却甚少能说上几句话。

眼下她是越来越怀疑自己母亲的眼光了。

就算是惯着哥哥要找个什么“活西子”,也不能找齐寰这样的吧?

乍一见还以为谁欠了她几百两银子似的,这还没进家门呢就懒得搭理人了,日后若真成了嫂嫂,还不早就把她这个小姑踢出家门去了。

冯玉颜觉得无论如何也要跟母亲再说道说道。

她意兴阑珊地陪着齐寰在石凳上坐下稍作歇息,眼角却瞟到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躲在竹丛后悄悄向这边窥探。

再仔细一看,那腰间挂着的玉佩不正是自己哥哥冯钰璋吗?

冯玉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府中有女客,他不避讳着,居然还躲在暗处偷窥起来?

她飞快地瞥了齐寰一眼。

还好齐寰没有注意到。

冯玉颜叫了身边的丫鬟,悄声吩咐了她几句。

丫鬟点点头,赶紧去寻大爷身边的小厮来。

过了一会儿,冯玉颜就佯装无意地又往那里看了一眼,发现已经没人了。

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冯大太太正与孙姨娘闲话家常,她身边的妈妈提着一壶热水来添茶。

倒水的时候悄悄跟冯大太太低声道了一句。

“大爷刚刚走了。”

冯大太太微怔:这么快就走了吗?

一旁梳着耳朵听的孙姨娘闻言,明知故问道:“今儿大少爷也在府上吗?”

冯大太太想着这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她也不瞒着掖着的,应道:“是啊,说是要去找同窗问文章,刚刚才走的。”

孙姨娘恭维道:“这一大清早的就急着学业,可见是多么一个勤奋刻骨的人儿,您可真是有福气。”

一番话说得冯大太太心中舒服,眉开眼笑。

谁不爱听好话呢。

如今她就愁着儿子两件事,举业她插不上手,但若是能把亲事先定下了,等来年中举,说不定她还能报上孙子呢。

那也不是双喜临门吗?

冯大太太越想越觉得心里甜丝丝的,连带看齐寰也越看越喜欢。

今儿她都瞧着了,齐寰话不多,一看就不是那种牙尖嘴利的角色,这样的闷葫芦放在家里,定然不会跟儿子闹和自己顶嘴。

日后自己差事她做什么恐怕她也不敢反驳了,等她再慢慢调教调教,还怕调不出一个贤德淑妇吗,再怎么不济也得比楚大太太那样的强吧?

冯大太太觉得:到今日,心里的这块大石头基本是落地了。

她亲自送孙姨娘母女出门,看着她们上了马车。

心里盘算着等儿子回来再问问他是什么想法。

冯玉颜在一旁撇嘴:“您这脸上都要笑出花来的,一个瘦瘦弱弱的丫头,连话都不怎么说,有什么好的。”

“不知道的会不会以为您讨了个哑巴回来做媳妇。”

冯大太太睥睨她:“你倒是会说,还不是一张嘴得罪了所有人?”

“依我看你平日里少说几句,说不定魏大太太还能高看你一眼。”

魏大太太,又是魏大太太。

冯玉颜恼道:“我为什么总要让她高看我一眼,她是我娘还是什么人,天天的要我在她面前立规矩?”

这样抱怨的话听多了,冯大太太也懒得理会她。

自己这个女儿,嘴实在是厉害,小时候还觉得是伶俐,如今是越来越让人头疼了。

罢了,万事再急不还得一个个来,先把儿子的终身大事解决了,回头再看看这个女儿该如何调教才能送进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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