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二,凌晨四点多钟。
宵禁一解除(注:明朝宵禁时间为晚上8:12—第二天凌晨4:12),便有大量考生从客栈、家里出动,带着考篮文具,开始涌向县衙。
曾浪没有去的太早,也没有太晚,大约五点多钟,在客栈外边早摊上吃了早点,才不紧不慢赶往县衙。
其实每家客栈都会在4:10左右叫醒每一个考生,免得他们睡过头迟到了,耽误了考试。商家逐利,若是本店出个【县案首】啥的,免不了大张旗鼓广而告之,打起招牌,炫耀一番。每一个考生都是一只潜力股,都不可得罪,可以说整个大明社会,对科举仕子都是相当的友好。
考场在县衙考棚,对于科举社会而言,『县试』可以说是本县最为盛大的事情,故而都是由知县主持。
考棚外边儿,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县衙出动了很多衙役维持秩序。
曾浪没有看到任何熟悉的身影,唯有前面王小六、郭小四两个同村不时回头看他,脸上带着讥嘲的笑,仿佛料定了他会落榜。
一直排队排到六点半左右,终于在衙役们的组织下,为数1200左右的考生全部聚集在考棚外边的一块空旷地,本任县尊邵知县来了,站在高高的地方发表讲话,当然啦,都是一些官场话、客套话,鼓励鼓励考生们。
流程总之还是那一套,知县讲话、考官唱保、辕门进场、搜子搜身,然后发放天干地支的座位号,各考生根据自己的座位号入考棚。
考棚不是“棚”,结构类似于房子,考生考试的地方三面是墙,一面朝外,类似一个小隔间,谁也看不着谁,有桌有凳,考生脸朝外坐,方便监考教官巡场。
监考教官都是从外县调来的儒学署教官,不可能由本县教官监考。
考试场数为4-5场,具体是4场还是5场,完全由知县老爷的心情而定,刚才人那么多很嘈杂,曾浪也没听清楚,反正到时候就知道了。
每一场考一天,当然了,提前交卷也可以,从早上考到天黑,天黑就收卷,管你做没做完。
第一场叫正场,考完之后,会有两天时间考官改卷。两天后发案,也就是发放成绩,落榜的就可以拜拜了,收拾铺盖卷儿滚蛋;中榜的继续考下一场,以此类推,最后一场,决出【县案首】和甲乙两榜名单。
领到座位号“葵丑”,曾浪提着考篮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
考篮里装的是文房四宝中的三宝——笔、墨、砚,不好意思,纸是不能带的,草稿纸考场会发,每人两张,而且草稿纸必须写正楷字,不能乱涂乱画,否则很有可能影响到考试成绩。
除了需要的文具,还有就是食物、水,毕竟考一天,不可能不吃东西。但这些东西都是搜子检查过的,像什么包子、馒头之类,搜子会给你掰成一小半一小半,看看有没有在里面塞纸条啥的……总之,夹带小抄几乎是不可能的。
当然啦,也不排除某些比较变态的作弊手段,但对于曾浪来说,是根本不需要作弊的,因为他都记在脑子里了。
一声锣响,考试开始了。
衙役举着题板巡回走动,保证每一个考生都看到了题目,然后考生根据题目作答。
其实这尼玛就比较变态了,没办法解决印刷试卷的难题,就用这种出题方式,有点坑爹,对近视者一点都不友好。
曾浪看着题板,还好通过【过目不忘】一下子就将题目记住了,不然连考题都记不住,还考个屁啊!
第一题出自《论语·学而篇》: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
第二题摘自《大学》:修身在正其心。
第三题是五经义出自《尚书》:天命弗僭,贲若草木。
这三题破题都不难,难在八股文的格式,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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