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尘先生倒是丝毫不遮掩逐欲之心。”汪岐兰道,世间人皆有欲念,但如此坦荡承认的少之又少。
“是,换做是我,也不敢承认,抑或认为是奢望,不应拥有。”吴勉思忖道,“不过,子尘先生授课时,谈及他自幼爱书成痴,平生愿望之一是藏一屋好书,于我,深有戚戚焉。”
“吴二哥的愿望是想藏一屋好书?”
“是,子尘先生曾写过一首对书叹,诗中说我年十二三,爱书如爱命。每过书肆中,两脚先立定。苦无买书钱,梦中右买归。这也是我儿时的光景。那时,我就想,若是我以后没机会读书,便去做那印书的匠人,每日浸泡在油墨香中,把一本本书装帧的精美平整,送到爱书人的手中。若是有幸有了钱财,我便藏一屋好书,或者干脆开刻书坊,要搜罗古今典籍,为之付梓,校勘要精审,刻工要精细,要做善本珍本,使爱书之人藏之。”吴勉眼睛亮亮的说。
“若当时爹爹不曾资助吴二哥读书,吴二哥此时或许做了刻坊主人?”汪岐兰不由问道。
“当然不能,若伯父不曾资助我,我应是去做了印书的匠人才对。”吴勉笑道。
“吴二哥不用妄自菲薄,兰娘相信,若吴二哥有心,定能成为刻书坊主,而且是专做善本的刻坊主人。”汪岐兰肯定道。
“谢兰娘如此看重我,二哥我暖在心头。”吴勉拱手作揖,唱了个喏。
汪岐兰看着吴勉,不知怎的心中一动,开口道:“若吴二哥哪日无意于仕途了,兰娘愿意助你实现刻书之愿。”
吴勉闻言一愣,没了笑意,抬起头来,凝视汪岐兰,仿佛要看进她眼底。
汪岐兰不禁觉得有些迥然,吴勉从未如此深沉的看她。
“是我唐突了,寒窗苦读十余载,莫不是为功名利禄、士林坦途,我开口道你无意仕途,岂不晦气。”汪岐兰抱歉道。
“不,兰娘,我很高兴。我很高兴你能真正的把我当二哥,只因为我是我,不是因为将来,或许我能求取功名、回报汪家。”吴勉眼中闪着光芒,一字字清晰从他嘴中吐出。
汪岐兰一时之间,不知作何感想。吴勉向来是让她很轻松的存在,从未像此刻这样。
他说的话,她能接受,但是他眼中的光,却让她此刻有些惊乱。
她低着头,回避了他的目光,“吴二哥,自然是我的二哥,我既认你作亲人,自然会倾力相助。”
吴勉见状默然一刻,收回了眼中的光芒,站起身来嬉笑道:“对啊,兰娘叫了我好几个月的二哥,我怎么糊涂了。还不如你刚认的怀玉妹妹,才认下半天,就毫不客气的问你要了好物件。”
汪岐兰瞬间觉得压力全消,抬起眼,眼前是那个熟悉的吴勉,“对啊,说来我这妹妹,除了吃食,还没得吴二哥什么像样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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