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没事了。”谷辛雨将一块手绢放入青儿手中,宽慰道,“以后若是巳时还没见到我,便早早带着伙伴们回去休息好不好?”
青儿年纪虽小,却也十分懂事,见谷辛雨当真面色如常,也不再多说,拿着手绢招呼着伙伴们准备游戏。
许是这里的游戏着实不多,原以为两日过去,新游戏的劲头已经弱了下来,没想到在青儿等人再次唱起童谣的那一刻,还是有不少年幼的孩童挣脱了父母的手,一个个像脱了僵的小野马一般飞奔过来,想要加入青儿等人的游戏队伍当中,倒让青儿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谷辛雨。
她知道谷姐姐让他们在这里游戏是为了将自己的手绢卖出去,但是如果同意让这些孩童加入他们的队伍,他们就不需要另外买手绢了,这可如何是好?
谷辛雨见青儿看过来,只朝着她轻轻点了一下头,示意她安心。
青儿确实无需担心,在孩子们的父母见到自己的孩子竟然想和一群小叫花子一起游戏,还没等青儿等人回答,已经飞奔过来拉住了自己孩子前行的身影,低声斥责。对他们来说,即便自己的家庭生活在社会底层,但同无家可归的小叫花子还是有着等级差距的,那么,自己的孩子,也是绝对不能和这样的孩子玩耍在一起的——即便他们身体健康,没有任何传染病,虽衣衫褴褛,但也尽量让自己做到了干净整洁。
见到这意料之中的场景,谷辛雨嘴角咧出一道冷笑,不论是在华夏还是这里,人大多如此,趋炎附势又拜高踩低。
心爱的游戏近在眼前却无法参与其中,几个平日里就骄纵的孩童此时已经哭闹起来,看那架势,非得让自己父母妥协不可。
面对自己孩子的耍赖、哭闹,长辈们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有武力、言语逼迫自己孩子跟随自己离开;也有眼看着孩子哭闹无计可施,直接晾在一旁的;也有个别眼力活络又舍得花钱的,看到了谷辛雨的摊子就在旁边,哄着孩子买一条手绢回家后找邻居小伙伴玩的。
第一道询价的声音响起来后,也有不少长辈跟风劝慰自己的孩子买一块手绢回去找小伙伴玩耍的,这才终于打开了局面,也让谷辛雨达成了销售目的。
自然也有部分长辈认为这种花销并不必须,不顾孩子哭闹,拉扯着就要离开的。
有直接拉着孩子离开的,自然也会有象征性问一句价格的,听到价格后嘴上说着贵,劝孩子一起离开的。当然,留下来购买的占了绝大多数。
许是为了安慰孩子,倒有不少长辈多买了一块、两块的哄孩子开心,也算是备用。毕竟手绢这种东西在这个没有纸巾的时代,人人都需要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再加上孩子游戏总会有丢失的时候,有备无患嘛。
饶是谷辛雨准备的多,也禁不住每人多买几块的,最便宜的布制手绢很快就见了底,不过两个时辰,摊位上便只剩一些丝绸绣花的了。
早早的收了摊,谷辛雨心情大好,拎着布包裹蹦蹦跳跳地往青石板街另一头走去。在经过井婆婆摊位的时候,还被硬塞了一串个大饱满的糖葫芦。虽前天还嫌弃着这糖葫芦做工粗糙,但她也明白,想要有一副好身体,吃饱才是首要的。当下也不推辞,甜笑着接过了。
谷辛雨边走边打量着街上各式各样的店铺,嘴上还咂吧着甜腻的糖葫芦。
卖米卖面的、卖布匹成衣的、卖酒卖肉的……可以说,日常生活必需的,这条青石板街上都能买到。谷辛雨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裳,缝制方法简单生疏,看得出是外行所做,她脑中没有过多关于这个时代的记忆,但也能猜到,大约是这具身体原先的主人所制。只是这衣服的主人去了哪儿她还无从得知,或许等哪一日她有了回华夏的方法,也许能知道原先的谷辛雨去了哪儿吧。
碌碌无为自然是无法找到回华夏的方法的,她现在唯一能怀抱期望的,也就是落霞镇镇民们心中无比神圣的东莱学府了……心中这般打算着,脚步也不由得沉重了一些。
“……都说这方圆阁的大师能达成所愿,我怎么觉得他是个骗子?”不远处一道声音传来,钻入了谷辛雨的耳朵。一位体态臃肿的妇人虚扶着一位身影俏丽的纱面女子,碎嘴道,“莲姑娘,不是我多嘴,那小翠当真那么容易将她家姑娘夺得花魁的法子告诉你吗,别是和她主子合起伙来坑咱们吧?”
谷辛雨循声看去,只见那面罩青纱的女子美目流转,声音带着点慌张,柔声回道:“哎呀,李妈妈,您可紧着些,非得闹的人人都知晓我来了这个地方才肯罢休嘛……”话未说完,面上便是一诧,正是看见了此时站在一旁疑惑地看着她们的谷辛雨,这才急急收了声,心中有了几分计较,想着自己刚才的对话被听去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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