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来到了春秋时代,小白便感觉到这个原始的农业社会里的人们和后世人的思想上的不同。在后世里,人世间的红尘百态才是人们的追求,思想上获得了解放的人们在面对鬼神和祖先时,或许会虔诚一时,但旋即又会专注于自己的现实生活了。

但在此时,原始的野蛮和蒙昧伴随着我们的先人,先人们对那些天地间的种种神异的自然现象,无法用具象的语言来表示时,便想出了一些抽象的概念,像神,天,鬼之类的人们不曾得见,但又似乎确实存在于心中的东西。这些想像便是神话的起源,它寄托着人们对征服这个世界的最初的向往。

此时,无论东方的中国,又或是西方的希腊,都有各种神明在被人们传诵,人们崇拜多位神明,为这些神明进行分工,让他们各自管理一项或多项事务,保佑人们的生产和生活。

但东西方神明的形象却有限大不同。东方的神是自然生灵,天生精华,又或是先人们因功德而成圣。祖先们因自己的牺牲和奉献而被人们所牢记,逝去的先人英灵不灭,成为了人们心中的守护神。所以后世的人也将祖先视若神明,祭祖宗便是在祭祀神。

而在西方的神祇似乎是受到现实中因素的影响,从一开始便是充满阴谋与诡计,用权力来占有和掠夺的上位者的形象。人类的祖先无论如何也成不了神明,顶多被称为英雄。英雄终将死去,不能像神明一样不朽。

而如此现实的西方神祇却被无所不能的上帝取代了,一神教成为了人们的信仰。而中国从始至终都是多种信仰并存于世,对祖先的崇拜是浸润在骨子里的思想,宗教从来只能作为一种补充。

所以无论在何种时代,祭祖祭神这类祭祀活动从来都是一件无比郑重的事情。上至统治者,下至底层庶民,每当遇到重大节日或是有重要意义的日子,一场祭祀活动总是不可避免。祭祀不仅仅是取悦祖先和神明,更能起到安抚人心的作用。

齐国今冬的孟春之月里的冬烝是在周历正月岁首,这标志着小白成为国君之后又开始了新的一年。后世齐国的史书上便将其称之为齐桓公二年,也是鲁庄公十年,再过两个月,马上就是公元前684年了。新的一年即将到来,在风起云涌的春秋时期,属于小白的时代就要到来!

而无论小白的心中有再多的宏图伟业,雄心壮志,他也不能公然违背这个时代的礼法。礼法就是传统,束缚着小白,也束缚着贵族,更束缚着这时代见识有限的小民。

比如说在冬祭之事上,小民们可不管君主们怎么想,他们只知道冬天祭祀的神明将决定他们明年的命运。而中国天人合一,君权天授的思想是如此深入人心,国君的所做所为很容易就能和苍天联系起来。如果明年风调雨顺,那便说明国君得到了上天眷顾,人们便会认为国君的作为合了天意。

如果明年诸事不顺,人们便会认为当政者是触怒了神明和苍天。即便国君没什么错处,人们也会给安上个什么“失德”一类的罪名。

更别提如果小白在这祭祀期间干了什么不合礼法之事,哪怕他在做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也会被无知的人们指责。小白只要不想把先前辛辛苦苦积攒下的声望归零,都只能宅在宫中,进行斋戒。

此次冬祭的规模隆重,由于小白还没有夫人,便只能一个人去祭祀。斋戒期间,声色都应远离,这就让一心怀孕而痴缠小白的青荇心里郁闷。小白也感到此次斋戒的时间特别的长,先是七天散斋,以收敛心态,再三天斋戒,以诚心致意。

一晃十日,终于捱到祭典这天,小白换好衣服,随同引导的礼官,来到齐国的太庙之中,站于左阶之下。太庙前已经挤满了人,小白环视左右,感觉到这次祭祀来的人还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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