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子砚径直到了云锦客栈。远远的就见客栈二楼小窗上含着一个淡红的身影,及至近时,才看清是李仪静捏着一把小扇站在窗下。史子砚冲她挥挥手。李仪静微微一笑,以扇掩面转身入内,关了窗子。史子砚进了客栈,何伟吕真已在内等候,向史子砚拜道:“多谢史公子相救之恩,公子已在楼上等候多时。”史子砚道:“两位不用客气。”两位护卫道:“请。”引着史子砚到了门口,敲门道:“公子,史公子到了。”一个小丫头开门出来。何伟道:“请史公子留下兵器。”史子砚一愣。李仪静在里面道:“请史公子进来吧。”史子砚进去后,小丫头关上门,立在门外听候传唤。
史子砚见李仪静坐在桌边。桌上摆了几道小菜。李仪静起身道:“史公子您真准时。”史子砚道:“不敢让李姑娘等候。”李仪静端起酒杯道:“略备薄酒,不成敬意。”李仪静喝了一杯。史子砚也陪着她喝了一杯。两人坐下后,史子砚掏出小盒子送给她道:“一个小礼物,特意送你的。”李仪静接过来喜道:“真的,好看吗?”说着打开,里面突然窜出一条小蛇。李仪静一惊,叫了出来,身子忙让后退。史子砚也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小蛇在李仪静掌缘咬了一口,李仪静忙捏住蛇头,扯了下来。一看伤口是两排牙印,心下稍安。史子砚连忙过去问道:“李姑娘你没事吧?”李仪静瞪着史子砚道:“史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李仪静的一声惊呼,外面三位连忙推门进来。小丫头过去接着小蛇,放在一个坛子里,取出药给李仪静抹上。李仪静责问道:“史公子这是何意?”史子砚忙道:“我不知道盒子里会有蛇的。”李仪静见一只小玉马滑落桌边,心中已经明白了三分,板着脸道:“史公子即然没有诚意,就请吧。”史子砚歉然道:“我真的没想到会伤了你,对不起。”说着,颓然的转身走了。
李仪静略开窗子,果见对面茶铺里有个美貌的小丫头瞧着这里。李仪静对两个护卫道:“把那个姑娘绑来,做事小心些。”何伟吕真看了一眼那个小丫头,点头出去了。李仪静对那个侍女道:“黛儿去把史公子请回来。”黛儿忙出去了。
史子砚刚下楼,就听黛儿在身后叫自己。史子砚回过头道:“有什么事吗?”黛儿道:“小姐请史公子回去,有事相商。”史子砚喜出望外道:“李姑娘真这样说。”黛儿道:“也就是史公子你,若换成了别人早拉出去打死。”史子砚一笑道:“多谢姑娘求情。”黛儿一笑道:“哪有,史公子快去吧,这回可别再惹小姐生气了。”史子砚忙道:“是。”说着,跑上楼。黛儿请史子砚进去,关上门,候在门外。史子砚向李仪静施一大礼,歉然道:“李姑娘,真是对不起,多谢李姑娘不罪之恩。”李仪静淡淡的道:“史公子不必在意,多半是有贱人从中作梗。我们怎么能为这一件小事而坏了大局呢?”史子砚忙道:“真是惭愧,被人掉了包也不知道,幸好李姑娘没有大碍,否则我万死也难赎其罪呀。”李仪静回到座位上,也请史子砚坐下。史子砚端起一杯酒道:“这杯酒向李姑娘赔罪。”说完一饮而尽。李伊静也呷了一口道:“史公子知道海清师太今早到了洛阳吗?”史子砚道:“我孤身一人,消息不灵。”李仪静道:“今早海清师太带着十几个女弟子到了城郊的史家别苑。史天德一定会去拜访的。”史子砚道:“海清师太我见过的,峨眉和史家关系向来很好。”李仪静道:“就是,说不定史天德会和她说一些机密的事,怎样才能探得一二才好。”史子砚道:“李姑娘有什么好主意?”李仪静笑道:“有一个不入流的的注意,偷听。”史子砚道:“扮作童仆。”李伊静摇摇头道:“不行,早在几天前史家就派人去那里打扫了,那里没有一个男子。要是能躲在屋顶柜子里什么的才行。”史子砚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两人一拍即合,整束一番,骑马赶往城外。
临近城郊,见两骑徐行,两人也没有在意,疾驰而过。那两匹徐行的马上负的却是安玉麟和张铎。安玉麟一见是史子砚和李仪静连忙赶了过去叫道:“史兄,李公子你们去哪里?”史子砚闻声勒马,一见是他们俩也喜道:“安兄,张兄你们好有闲情逸致呀。”张铎叫道:“史兄在忙什吗?怎么一直不见人?”史子砚道:“一直没在城里。”安玉麟看着李仪静笑道:“这位该不会是李公子吧,不,现在应该叫李姑娘。”李仪静道:“都随你。”安玉麟有向史子砚道:“怎么没见小言姑娘,她不是跟你形影不离的吗?”史子砚道:“小言不舒服,没跟来。”张铎问道:“史兄和李姑娘这是要去哪?难道也是踏山寻胜。”李仪静道:“我们可没有安公子这样悠闲。”史子砚道:“不瞒两位兄弟,我们正要去海清师太那里探些消息。”安玉麟叫道:“太好了,这可比游山刺激的多,我跟你们一起去。”说着,驱马到李仪静身旁。张铎道:“那里可不好进呀。”安玉麟道:“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张兄不想去吗?”张铎道:“好,咱们一块去。”四人说说笑笑的到了别苑附近,放了马。
这个别苑不大,建在山脚下,四周竹影婆娑,显得很是清幽。史子砚他们穿过竹林,绕到别苑后边,攀上竹子向里面看。几个女弟子在庭院指挥着仆童摆弄花石盆景。李仪静恼道:“这里这样小,哪有地方能藏身。”安玉麟道:“不小了,我在山西的时候见过一个杂技,那些人可以把身子藏在一口小缸中。我们依葫芦画瓢,藏在什么衣柜,书柜啦,抑住气息,只要不动,就不会被发现。”李仪静道:“那该有多难受呀。”张铎笑道:“只好忍着啦。”李仪静向史子砚笑道:“史公子轻功好,就先下去探探路吧。”史子砚一点头,轻轻一跃,像一只大鸟一样在空中闪过,谁也没有注意。史子砚轻轻落到正方屋顶,偷偷查看。这下面是客厅,左面是卧房,右面是书房。大屋左侧又新盖了几间厢房。史子砚揭开书房瓦片向里探看。海清师太正坐在书桌前对着一幅画出神。史子砚怕她功夫高深,连忙撤身。史子砚回到李仪静身旁道:“太好了,这前面就是书房,窗子开着,只要等海清师太出去,我们就能钻进去。”安玉麟道:“就没发现些别的。”李仪静皱眉道:“什么别的。”安玉麟笑笑不说话。
海清师太坐着一动不动的看着画,那画上画的是一对男女对弈之境。女子捏着一枚白子正苦思如何落子。那个男子则仰头笑着,两人虽都只是侧面,容貌也不甚清晰,但趣意盎然。海清师太长叹一声,收了画卷。正在此时,清波走到门外道拜:“师傅,史世兄来了。”海清师太收好画卷,走了出来,带了一众弟子迎了出去。
史子砚四人则溜到墙角,趁他们寒暄时钻到了书房。史子砚躲到书架底下,李仪静身子小,窝在一个书柜里。安玉麟和张铎则藏到一个卧榻下面。四人都极力压住内息,细细的呼吸,大气都不喘一下。一阵脚步声过后,就安静下来,想来他们在客厅里坐定。
史天德道:“这次请师叔亲自下山相助,真是过意不去。豪儿,去向各位师叔请安。”史豪忙上前拜道:“请师太安,和各位师叔安。”海清师太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史豪忙起身,退到史天德身后。史天德道:“师叔曾在信中提起玉凤门有一遗孤拜在您门下,不知这次来了没有。”海清师太看着瑶瑶道:“瑶瑶,还不拜见世伯。”瑶瑶上前参拜。史天德拉她起来,细看一下,向海清师太道:“这孩子真是天仙一般的小人儿,倒让我打起了心思。”海清师太笑道:“莫不是你想做媒。”史天德也笑道:“我这个儿子虽不成器,倒也不辱门风。我家和王家世代交好,这些年我身为世伯未曾照顾你一分,这次来就不要走了,在世伯家多住几日。”瑶瑶福了一福道:“世伯盛情,侄儿心中感激不尽,师傅对我有教养之恩,我理应侍奉她老人家。”海清师太笑道:“女儿大了终归要嫁人的,峨眉岂是你长久之地。你在这里住些日子也是应该。”史天德道:“先在这里住几日,住不惯时,再回峨眉,也让我一尽世伯的责任。”史豪也道:“是呀。”海清师太笑道:“这孩子,我看有门。”史天德道:“玉凤门惨案,山东巨变,和这次的事,我觉得是一人所为,全是冲着去曲匙剑来的。”海清师太道:“只顾话家常,倒把正事忘了。你们去忙你们的吧。”瑶瑶和清波他们一起出去了,史豪立在门口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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