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还不止这些,张四维告诉高务实,他现在每个月的月例银子是按张氏近支宗亲来算,每个月有二十五两,也就是说,下个月他将攒足一千两银子。

高务实心道,张家果然是盐商巨富之家,这月例银子的额度是自己在高家的三倍还多——他在高家也是有月例银子的,每个月是八两。现在两边加起来,他每个月的月例银子足有三十三两,差不多顶半个“太子太师”的正俸了。

其实他一个八岁孩子,现在又是跟在高拱身边,平时根本无需花钱,不过眼下大明都是这样的氛围,世家豪族子弟大多都是有例钱的,他自然不会例外。而高家虽然按照官宦世家的角度来讲算是颇为安贫乐道的了,高拱这些年在家乡也没有添置哪怕一亩地。不过高家毕竟数代为官,数十年一点点累积下来,在当地也算是一方豪门,又岂会少了他的一份例钱?

不过再怎么说,高家要论财富,跟盐商巨富出身的张家那是远不能比的,因此张家给的月例格外高一些也是情理之中。要知道,张家在商界的地位可是相当高,几乎垄断了著名的长芦盐场。而且张家在商场上还不是独立作战,而是协同作战,是张、王、马“三家联军”——张四维家族、王崇古家族以及马自强家族的商业合作联盟。这三家的联合,几乎垄断了大明北部边疆的盐业市场,甚至在整个北方的盐业市场都占据着巨大的份额。

以高务实这个“后来人”的观点,他并不特别反对垄断,因为根据历史经验来看,“国家垄断资本主义”是一种使国家迅速富强的好路子,虽然也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但直到他穿越为止,也没亲眼见过什么没有毛病的路。因此,某种程度、某种方式的垄断,高务实是可以接受甚至还乐意推广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眼下的张王马联盟符合高务实的思路——高务实的看法其实说到底是十分功利的:你垄断不垄断我不在意,我只在意国家是否因此受益。

倘若你垄断的结果是自家富甲天下而国家毫无所得,那么高务实就一定会认为这种垄断要不得。反之,你垄断的结果是虽然自家财源广进,但国家也因此获利颇丰,那高务实就会认为这个垄断还算不错。

毕竟,商人不可能自己毫无所得给国家打白工,高务实相信有不知多少万分之一的几率出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官员存在,毕竟海瑞海青天此刻就正在应天府跟徐华亭对着干嘛。但他却绝不会相信有“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商人存在。

商人永远追逐利润,不追逐利润的商人是不存在、也不能存活的——除非他别有所图。

而张王马联盟,在高务实看来,就是典型的“自肥”型商业联盟,国家在其中几乎不能获得任何好处——至少应该说,获得的好处和付出的代价相比,完全不在同一个利益层次上。

有明一代所谓垄断盐场,其实主要在于垄断盐引,这个问题牵涉到一个几乎延续了百五十年的制度。简而言之就是商人将粮食运抵边疆,官府则给予商人以盐引,商人越是能保证边疆军队食用乃至部分存储粮食之所需,就越有机会获得大量盐引。根据财富集中原则,时日一久,这些盐引就逐渐汇聚在极少数人手中,形成垄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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