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倒提着双戟,奔跑极快,到了上岗村村口,耳听着哭喊声,还有村人房屋被引燃,又看到几十士卒以手中利器胁迫村人,人未到,先大喊一声,道:“我乃东莱太史慈也,贼人识相的,束手就擒,有不惜命的,快些出来受死!”
守在村口的三士卒,见太史慈只一人,拔刀而动,就朝着太史慈砍来,太史慈见这三人身穿皮夹,军械亦大体相似,只当这些人是流窜逃兵,普通士兵,本就是穷苦百姓,如今竟然祸害村人,心中更怒,便没有了留手心意,一挥左手,只听得“叮”的一声脆响,先断其刀,短戟势道未减,把那士卒从眉心,沿着鼻子嘴唇,再到胸膛肚子,划过一道深深血痕,士卒的脸和身体几乎被分了两半,右手短戟再把右侧士卒刺死,太史慈速度未减,左手收回短戟,插入中间士卒腹中,推着士卒向前拥去。
一个照面杀了三人,太史慈短戟上染了血迹,越发显得神勇不可挡。
士兵有所胆战,相互望了望,自在犹豫,王统领一声怒喝,道:“给我杀,他就一人,我们有五十人,一起杀!”
当下,又有五六人冲向太史慈,长枪长刀刺砍向太史慈。
太史慈不躲不闪,双戟挥动一下,击倒一个士卒,一戟一个,手下无一人可阻一合,不过片刻,就有一二十人倒在地上,王统领是有眼力之人,见太史慈英勇,翻身上马,不敢与靠近太史慈,只是策马向上岗村另一方向奔去,上岗村村人见王统领手中拎着长刀血迹未干,那里敢阻拦王统领前行,王统领马力极快,眼看着就要跃马跳出村子,太史慈面有冷笑,从身后取下长弓,拉弓上箭,弓弦几近满月,箭矢如飞火流星般没入王统领后背,王统领身子一歪,从马上翻滚下来,其余士卒目瞪口呆,见王统领都被杀了,那还敢逗留,争先四处逃跑,太史慈毕竟一人,捉不到四处逃散的士卒,心中叹息,若是有帮手守住两侧,定让这些贼厮一个也逃不了。
又打到几个士卒,太史慈把弓背在肩上,向尚自惊愕的上岗村村人道:“我乃东莱太史慈,路过此地,诸位乡亲放心,贼人已被我杀退。”
早在之前,村长被村人抚着胸口救醒,村长一手捂着胸口,面有悲切之色,道:“老朽是上岗村村长,谢过少侠相救,今日,我等性命,唉!今日多亏了少侠了!”
眼看着老人就要躬身行礼,太史慈哪敢受此一拜,慌忙扶着村长,道:“老人家,可折煞我了,我如此年纪,怎敢受长者拜会,是我等分内之事,老人家,这些贼人是何等身份,我看他们不像山匪,倒像是官家士卒。”
村长摇了摇头,道:“这是公孙瓒士卒,因来村中筹集粮饷,与我村人发生冲突,才…..”
太史慈英俊面孔阴冷下来,道:“原来是公孙瓒,尝听闻公孙瓒不约束麾下,多有欺凌百姓,今日才知事实。”
村口,王烈驱车停下,从驴车车辕起身,一手挽着马忠,走进杨村。
太史慈快步走到王烈身前,道:“先生,此是公孙瓒纵兵行凶,非是寻常山贼。”
王烈见杨村因家中死难者,哭泣成此起彼伏,道:“当年见公孙瓒,觉其性情偏激,尚有义心,假以时日,磨练一番,或有一番作为,不曾想,至幽州后,多有杀戮,心性越发暴戾,至于今日田地。”
太史慈眼见王烈看着被太史慈杀死的士卒,顿时变色,道:“先生,当时公孙瓒之兵卒,正在行凶,我……”
王烈摆了摆手,道:“非也,子义,我虽老迈,却不是迂腐之人,这等欺凌良善作恶之人,若是不杀,又会祸害旁人。杀一个,自是救了许多人,我岂会怪你,你去问一下,这村人,尚有多少,若是愿意的话,让他们跟随我一同北上,免得被公孙瓒再祸害。”
太史慈是聪慧之人,听王烈一提点,醒悟过来,太史慈杀了公孙瓒几十士卒,又跑了几人,若是返回报信,公孙瓒起了报复之心,今日之事,定然算在上岗村村人头上。
村长抱着马忠,看到马忠脚腕肿胀,心中哀痛之余不免庆幸,因马忠生父生母缘故,马忠寄养在村长家中,若是马忠出了意外,村长日后如何向马忠生父生母交代。
听了太史慈言语,村长唏嘘而叹,道:“若不是壮士提醒,老朽还尚未想到此关节,我等原本就要离开此地,奈何路途遥远,怕路上出意外,才耽搁许久,我这就与大伙儿说道,收拾一下就跟少侠离去。”
眼看着村长去招呼村人,太史慈心中有些郁郁,一路之上,王烈心善,依附帮持,已经收敛了一百多人,加上这一村,又有三四十众,太史慈受人所托,原只是护着王烈,一人一车,太史慈身手,可担保平安,如今,一百多老弱病残妇孺,若是遇到强人,可如何照顾呼应。
自幼受母亲教诲,太史慈素来仁义,全然没有想过放下百姓离去,正在思量之间,耳听得村中一阵马蹄声,数目上最少也有百骑,太史慈跳上高处,举目望去,那骑兵足有数百,其后还有步卒,看他们装束,与方才杀死士兵相同,分明是公孙瓒麾下。
来的好快!
太史慈奔到王烈身旁,道:“先生,暂且躲避,这里我来应付。”
不料,王烈不为所动,只是摇头,道:“我王烈一生,不行苟且之事,若是公孙瓒要害这一村人,先要从我身上踏过去。”
太史慈着急,心道,先生天下名扬,知先生名声者以礼相待,而刚才所见,公孙瓒士卒行为不堪,若是一个照面就厮杀,先生老迈,不容有闪失,念及如此,太史慈手持双戟,奔到村口,一手斜指着骑兵队,道:“此番贼兵之死,乃是某一人所为,若是英雄,与我出村,看某杀你百人如屠狗。”
范方自兖州归来,与公孙瓒合兵一处,连吃败仗,又缺钱少粮,于兖州时,受刺史刘岱给养,如同天上地下,范方心有后悔,早知当日投了刘岱也不会至如今田地,范方与严纲同时跟随公孙瓒,深得公孙瓒信任,严纲一直维持公孙瓒粮草辎重,严纲既死,公孙瓒令范方夺了公孙瓒赵云之职,统领后方,这几日,范方与赵云分头接来刘虞遣送粮草,因刘虞故意克扣,数量比预期少了五层,范方也无可奈何,回军之时,在路途遇到自家军士,丢盔弃甲,好不狼狈,细问之下,言道村人心向袁绍,先动手杀了己方伙伴,引起冲突,其中一人武艺极好,又擅弓箭,杀了几十同伴,众人不敌,择路而逃,范方一听,勃然大怒,当下引着士兵扑向上岗村。
范方心中窝火,原想只身擒了太史慈,也好在军士前露脸,涨涨士气,见太史慈身如渊渟岳峙,气度不凡,心有胆怯,被太史慈言语挤兑,一时间觉脸面有损,喝道:“大胆贼厮,安敢口出狂言,左右,先把这贼厮拿下,再捉了村中之人,带回军中处置。”
范方不欲退出村子,骑兵步兵骚乱,势必村子又要被祸及,王烈连连摆手,道:“这位将军,老朽与村中人毫无瓜葛,路过此地,见到有强人逼迫村人,进屋抢粮,老朽以为是强盗流兵,这才让子义动手,一切皆由老朽而起,将军万万不可纵兵进村,老朽平原王烈,这就与将军一同去见公孙瓒。”
范方见一老头,竟敢直呼公孙瓒名,怒气更盛,道:“老东西,此处那有你说话的份!”
言语间,范方手拔出佩刀,扬起手道:“文青,给我拿下这群逆贼。”
范方身旁一员骁将正要提枪冲阵容,不料眼前一闪,却是一骑侧当在阵前,马上之人,手持长枪,一身银白盔甲,相貌堂堂,正是赵云。
赵云脸色无喜,一手持枪横在范方文青前,道:“范将军,你且看这村子,尽是老弱妇孺,无青壮男丁,又如何抵抗四五十士兵,赵云以为,范将军怕是误会了。”
平日赵云在军中颇有威信,隐隐压了范方一头,范方就不甚舒心,赵云为范方部下,私自拦阻,若是以军规论,实为不敬之罪,范方以手指赵云,道:“赵云,你敢以下犯上,莫不是要造反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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