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人群在这一瞬间竟爆发出了连串的喝彩声。
“你……小爷我记住你了,你等着!”
那名少年这一跤跌得不轻,下巴磕烂了正朝外渗着血,右掌也擦破了皮,脸上显出了痛苦之色,却速度极快地爬了起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朝地面啐了一口唾沫,撂下一句狠话后快速隐入了后方的人群中,转眼消失在了旁边的一条巷子口。
木易看着那名偷钱袋少年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却并没有去追的想法,反而笑着摇头,心中暗道:言者不狠,狠者不言啊!
“抓……抓贼!快抓贼……”
一名身材浑圆的胖男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油光满面的额头上淌着豆大的汗珠儿,赶到木易身边时已经连话都说不顺畅了。
“这位兄台,那人早跑得没影了,别再追了。”
木易瞅见那胖男子的惨状,急忙伸手将其拦下,笑着摇头,内心极为同情地叹道:这身肉膘,胖得如此空前绝后,也是没谁了!
“跑了?!”
胖男子闻言后脸上神色顿僵,抬头四望,见大街上的行人中间真的没了那个偷他钱袋的小毛贼身影,瞬间愣在当场,瞬间变得六神无主,神情沮丧地搓手急道:“这可咋办?这可咋办?钱袋里还有刚领回来的两千斤淮盐‘盐引’呢!”
木易知晓胖男子口中的“盐引”是朝廷禁榷的淮盐中,官府衙门专门发给各地来此提领淮盐商人的凭据,商人若没有“盐引”是绝不可能提到淮盐回去的,当然,愿意冒着被砍脑袋的风险去贩卖私盐者例外。
大运河是大宋的漕运生命线,维扬运河段因其天然的地理位置优势成为了整个漕运的转漕枢纽,朝廷更在扬州、真州、楚州,泗州四地设置有漕运“转般仓”,各地漕船将漕粮运到此四处“转般仓”后,再满载淮盐或其他商品归去,“舟还其郡,卒还其家”。
扬州“转般仓”因处于长江与大运河的交汇处,成为了此四地“转般仓”的中心要地。
木易将手中刚夺回来的钱袋扔给了胖男子,笑着道:“看看里面有没有少什么?”
胖男子先是一愣,接着脸上顿露喜色,急忙打开查看,见钱袋里的“盐引”仍在,甚是激动地抱拳行礼道:“多谢兄台出手相助!在下乌逐,在杭州钱塘县北关镇经营绸缎生意,前几日刚送一船上好的丝绸来扬州,正准备接运淮盐回去,不曾想遇到了偷钱贼。兄台此番帮乌某将钱袋夺回,便是我乌某的大恩人,若方便……还请恩公告知姓名和住处,改日乌某定登门致谢!”
“乌兄客气了,在下木易,住在……”木易淡然一笑,抱拳回礼时猛然想起自己在扬州城暂时还真没有固定的落脚之处,微微一愣后,有些为难地没有再往下说。
乌逐见木易话只说了一半便没了下文,心里以为木易担忧其他而有所顾虑不愿如实相告,急道:“恩公,乌某并无他意,乃是想诚心登门致谢!”
“乌兄莫要误会。”木易见乌逐满脸诚恳,脸上为难之色更甚,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他知道,因为他刚帮对方夺回钱袋,对方想诚心登门感谢只是一件很平常之事,可眼下的实情是连他自己都不敢肯定他自己下一刻会不会因为临时有其他急事而离去,他真的不是不想告诉对方自己的住处,而是他此刻真的不知道该说自己住在何处合适,总不至于告诉初识的乌逐说他现在临时住在脚店吧!
“不好了,有人落水里了!”
正在他为难之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了惊呼声,一瞬间,大街上的人流向河道方向涌了过去。
“……救救我表姐……求求你们救救我表姐……”
不到五十步远的街道尽头那横跨河道的垂拱桥上,有一名绿衫女子带着哭腔的急切求救声同时传入了他的耳中。
街上听闻到呼救声的行人,涌向河岸边的速度顿时加快了不少,木易听闻到动静,双眸瞬间凝重,朝乌逐极快地一抱拳,转身冲入了人群中,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了出事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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