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我莫名其妙的白日飞升,做了这莫名其妙的宣和元君,至今已有十日。
这十日我被困于天帝御赐的宣和元君府中,只觉得天庭煞是无聊冷清。
虽然处处天家气派,亦有我最爱的琼浆玉酿天仙美人,可叹这人人都如冰疙瘩一般,不苟言笑,连个聊八卦的地儿都没有。
尤其是那接引天女,那日我问她,可否让我暂回凡间同师父禀明成仙之事,她却扔给我一本厚厚的《天界律则》,叫我回去好生研习,以免行差踏错,重入轮回,语气尖酸,令人发指,却是可惜了她那副好皮囊。
俗话说,“天上方一日,地上已千年”,恐怕我是无缘再见师父和师兄们了,一思及此,不由让人扼腕长叹。于是乎,我整日里落落寡欢,神思倦怠,连门都懒得出。
这一日我仍赖在床上做白日梦,忽听外面有人喊到,“玄和星君前来拜会,元君可愿一见?”
玄和?听这名号和我差不多,没准也是凡间上来的小散仙。我自飞升那日远远瞧见了许多道貌岸然的正经神仙之后,还从未见过这府中仙侍仙娥以外的人,不妨见他一见,也许谈得来也未可知。
打定主意之后,我立马翻身而起,略正一正衣冠便推门而出,边走边对门外的仙侍子晟说道,“快请玄和星君。”
话音未落,便听一人在我头顶朗声道,“不必请了,我已进来了。”
我一惊,正撞入那人怀中,直撞的我鼻尖发麻,不由后退了一步,只见一俊秀男子立在身前。
他身着一袭天青色长衫,发上别着一根白玉簪子,那眉眼长得委实好看,可谓神采飞扬,令人见之忘俗,这一刻我方知书上说的“剑眉星目”是什么样了。
正发着愣,就听子晟说道,“仙上,这位便是玄和星君了。星君,这便是我家元君。”
我忙向他行礼,客套一番后,我便请他去后院凉亭小坐片刻。待子晟为我们奉上香茗离去之后,那玄和星君竟一把握住了我的手,喃喃道,“那日我见你背影,便觉十分相像,却并不敢妄想。没成想……”
天上人间,我这是头一回遭人非礼,瞬间面红耳赤,急忙挣脱了他的手,连声道,“这位仙友,有事说事,怎么还动上手了呢?”
“仙友?”,玄和星君略一怔忪,“你不记得了?”
“不记得?”我疑道,“我该记得什么?莫非仙友之前见过我?”
我自小遭父母遗弃,是师父把我捡回来抚养长大,十五年来出山的次数屈指可数,我们怎么可能见过呢?
仿若没有听到我的话,这玄和星君似自言自语又似对我说一般,低声道,“这样也好,不记得便是最好的。”
恐怕此人是得了什么臆症吧,还是脸蛋漂亮的人眼神都不太好,不请自来的净说些我听不懂的话,真是莫名其妙。
“我说这位仙友,”我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我与仙友素昧平生,今儿是开天辟地头一回相见,仙友怕是认错人了。”
玄和星君闻听此语,落寞般的笑了笑,柔声道:“正是,元君与我一位故人竟有七八分相像,小仙一时恍惚,让元君见笑了。”
妈呀,这一笑,更显的此人儒雅非常,帅气逼人,简直令天地为之变色。
我呆呆的擦了擦险些留下来的口水,陪笑道,“无妨,无妨,能同星君故人相像,也是一种缘分嘛。哈哈。”
“是啊,”玄和星君也一笑,“我同元君的缘分确实匪浅。”
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这玄和星君便告辞了。不过,自打那日之后,他便似赖在了我的府上,日日过来我这里,不是聊天便是品茶,风雨无阻。我正愁长日漫漫无处打发时间,也乐得如此。他亦会请我去他的天权宫中闲坐,一来二去,我们二人愈发相熟了。
一日他又过来吃茶谈天,说到这天庭的诸仙排位,天帝以下便是四位帝君,执掌东方的青提帝君,南方的武圣帝君,西方的文昌帝君,北方的穹华帝君。每位帝君座下有六星君,此外便是各路散仙,或号真君、神君、元君,或以其所司职能称呼,如雷公、电母等。
听到这里,我便问他,“如此说来仙上的仙阶委实高啊,只不知仙上隶属于哪位帝君?”
玄和星君微微一笑,“我属文昌帝君麾下,主管人间文运。”
“文运?”我笑道,“仙上便是文曲星?”
“那是凡间的叫法,”玄和星君也笑道,“天界并不这样称呼。”
原来天界并不完全是像凡间所说的那般,看来我做道士时学的“专业知识”怕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对了,仙上唤做玄和星君,这玄和二字是封号还是仙名?”我问道。
他手捻白玉茶杯,微笑道,那你这宣和元君,是本名宣和吗?”
“自然不是,”我急忙分辨,“谁知道天帝品味竟差到这般地步,连封号都拟的难听,我在凡间的名字是清寒。”
“清寒,”他的口中默默吐出这两个字,如玉碎浮冰一般,只觉莫名好听,“暮云收尽溢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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