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业很孤单,他从未这么孤单过。
像是生活在透明水池里的鱼,看着一群鱼吃吃喝喝,热闹非凡,而他在角落里独自吹气泡。
他开始长时间的发呆,坐在屋外长满杂草的院子里出神。
没人和他说话,他也说不出话。
送饭的杨蕖不喜欢他,李业也不会自找没趣去撒娇卖萌。可杨蕖明明答应了姆妈要倒尿倒屎,结果却任由尿壶溢满,害得李业要尿在角落,自己挖坑埋屎。
这些都算了,他努努力还能自己解决,但杨渠每天只给他提一次水,他光是喝和洗手已经不够用了,更别提洗澡洗脸了。
李业很生气。
便后不能愉快的洗手,他没心情吃饭。
吃不下饭,就饿得难受。
一难受,他就更生气了。
李业几次用手势示意后,杨蕖不仅不反省,竟然还凶他。
虽然不怎么听得懂他在说什么,但那骂骂咧咧的模样,已经把粗话写在脸上了。
李业没有吵闹,仿佛没听见,他安静喝药,慢条斯理地吃饭。任由杨蕖收好碗筷端出去,他躺到床上睡了一会,醒来后便走到屋外,摇着手中的拨浪鼓,等着院门的再次打开。
他一会撑着下巴,一会叼根草,伸个懒腰,就像一个等待猎物上门的老猎手。
头顶的烈阳偏移,下落,温度由高转低。
杨蕖端着饭菜推门而入。
“傻子,吃饭了。”下午的杨蕖似乎心情不好,没好气的叫道。
有句名言说的好,你永远都不知道一个阴沉的男人身上发生过什么事。
李业拍拍手,从地上爬起来,跟着走进屋里,坐在那张褐色的凳子上,他端起药碗,慢慢吹着饭菜上的热气。
杨蕖看了一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走着走着便不见了。
李业笑了笑,吹散空中飘着的热气,他知道他的身体很差,多走几步就气喘吁吁,他还极为怕冷,大夏天不盖着棉被根本睡不着。
这有点像哮喘,也像是体虚,但无论如何,这些都在告诉李业,他是个病秧子,随时可能蹬腿的病秧子。
他不是没有想过通过自杀的方式穿越回去,但面对死亡需要莫大的勇气,更别说用终结生命的方式去追求一个可能并不存在的目标了。
“我还不清楚这是个什么世界,没准会有神仙,没准会有武者,妖怪,地狱。”
总而言之,他已经来了,而他既然来了,便有可能回去。
只要能找到其中的原理。
也许找不到。
但活着,才有可能找到。
不是吗?
闭上眼睛,仰起头,把比咬碎的蛇胆还苦的中药一饮而尽。
连药渣都喝了下去。
但李业已经习惯了,药再苦,苦得过他的人生吗?
他端起饭碗,扒一口米饭,就着肉丝,将嘴里的米饭咬碎,再咬碎,然后咽下去。
这一次,他吃的比以往要快几分钟。
杨蕖终究是个散漫的人,前几天他还能在屋子里等待李业吃完饭,但当他发现李业吃一餐饭要花近两刻钟后,便经常出门不知去哪了。
通常,杨蕖会在离开四十分钟后左右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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