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世兴去世的悲伤情绪,在军中持续蔓延,可见此人虽然是土司,却在这一方领地深得人心。当然,作为最应该悲伤的人,黄子琦其实只悲伤了一小会,后来的悲戚表情,更多是被黄一苗不断提醒,努力装出来的。
在众人都出去,想留他和黄一苗哭灵的时候,黄子琦终于憋不住了,“呼,装悲伤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虽然一个真正的死者在旁边,他也高兴不起来,只是整个人感觉轻松了一些,不用板着脸,不时挤些眼泪,好在带了风油精啊,不然还真挤不出来。
黄一苗见他这样,忍不住窃笑,迅即觉得不对劲,赶忙收住笑容,“哥,看来咱们这穿越福利还是不错的,一穿过来,你就成土司了。可是,我不是圣女吗?是哪个族或哪个教的圣女呢?”小脑袋不断摇着,一幅不甘心的样子。
两人在洞穴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外面喊,“报!”有人有事找过来了,才停住,黄子琦说,“进来!”
蒋宜明领着一个衣着比较华丽的军官模样的人进来,那人似乎被蒋宜明告知,新老爷记不得以前的事了,便先自我介绍道,“老爷,卑职韦虎,奉蒋先生命清点队伍,聚合俘虏,现以清点完毕,此战共杀敌七百二十六人,伤敌一千六百人六十三人,俘虏一千四百七十五人。黄莫联军战亡三百一十八人,伤七百四十一人。伤者众多,需急速回城救治。卑职想着,此次先老爷战殁,皆黎朝贼子之罪,是否将俘虏尽数处死,陪葬先老爷,然后我再领兵,护送死伤兄弟回去。”
“啥,俘虏尽数处死?那可是一千四百多人呢。不能处死,我们又不是野蛮人,不说善待俘虏吧,也不至于把他们都处死。”黄子琦作为现代人,肯定是不会同意杀俘虏的。“这样吧,一会我们商量好此处防守布置和墓穴营造之事后,再一起护送死伤兄弟,并押解俘虏归城。”
那韦虎却有点看不明白,刚才黄一琦的话,和他过去的经验完全对不上啊,俘虏不杀掉,难道还养着。原先老土司领兵打仗,可是从来不留俘虏的啊。他瞪着两只不大的眼睛,疑惑地转头也看向蒋宜明,想说什么,却被蒋宜明阻止了。
“老爷仁慈,卑职替这一千多人谢老爷不杀之恩!”蒋宜明明显是受正统儒家教育出身的人,内心应该也是不赞成杀俘虏的,所以听得黄子琦说不杀俘虏,他整个表情为子一轻。
“喂,老爷,蒋先生,不杀了,难道我们还养着这些人啊?他们害死了先老爷,是我黄家不共戴天的仇人,我们人人都恨不得把他们吃了。再说,如果不杀,还把他们带回去,我们怎么养啊,一千多人呢,得吃多少粮呢,我宁愿黄家的余粮养猪,也不愿意拿来养这些人。”韦虎虽然姓韦,可是却是黄家的家将,所以口口声声,都是说我黄家如何如何的。
当然,从这人憨直的表现来看,黄子琦能感觉到,这人也是个愚忠之人,倒是未来可信任的人。黄一苗看向黄子琦的眼神,也明显是这个意思。不过,黄子琦肯定不能答应杀降的,“韦……”他想称呼对方职位,可是又不知道对方任的是什么职。
蒋宜明反应很快,知道黄子琦肯定是不知道如何称呼,没等黄子琦话语停顿太久,接道,“韦守备,他是黄家家将,并任职思明府守备。”
“噢,韦守备,害死爹的人,是黎朝王室、权臣郑氏以及已经被乱兵踩死的悍将陈传亨。这些俘虏,只是帮凶,迫于黎朝淫威上前线来的。杀他们,也换不回父亲,不杀他们,一则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二则可让他们充当劳役,服务乡里。若能感化他们,这些人甚至可以为我所用,壮大我们的实力,你明白吗?”作为后世军队和高校里联合培养出来的的高材生,黄子琦当然很清楚,怎么对待俘虏才是最好的。
然而,他这一番话,听在蒋宜明的耳中,却如惊雷一般,蒋宜明急忙跪下道,“老爷仁厚,老爷仁厚,执此之念以役百姓苍生,黄家之幸,思明百姓之幸也。”
黄子琦一看蒋宜明跪下,却有点慌了,先前众人因为黄世兴去世而跪,他能接受,可是却不能接受别人对自己跪,急急上前扶起蒋宜明,“先生不必如此,这是应该的。回府后还烦请先生,帮忙拟定条例,此后若有俘虏,皆应善待之,切不可再沿续虐杀俘虏之陋习。”
蒋宜明唯唯诺诺称命,韦虎在黄子琦和蒋宜明都明确表示不杀俘后,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再多说什么,便曲膝请命道,“既如此,韦某就准备车马,待老爷和蒋先生拟定章程后,我们便出发回府。”说罢,由蒋宜明交待一些细节后,他便离去。
“等等,等等,我和你一起去。”黄一苗不愿意在荒郊野外的洞中,守着一个不认识的死人,而且她是学医的,一听说有不少人受伤,本能地就想着要去帮人疗伤,“我会医术,刚才你们也看到我治那个姓唐的百户了,我和你们一起,在出发前,先帮助你们治疗一些伤者吧。”说完,和黄子琦打个招呼,便一蹦一跳出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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