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翠翠发出了一长串笑声,惊得掌瓢的汉子停止了捶打。“我呀!这辈子都不想出嫁。”

“尽说疯话,不出嫁当尼姑啊?看你这高兴劲儿,保不准是心里有了。”

“哎呀,水利姐,你胡说啥呀!”翠翠撒娇地撞了水利的肩膀,架起一竿粉条走了出去。

翠翠转回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一本正经地说:“水利姐,你要出门,我给你添点啥?”

“啥也不要。”水利说,“在一起好,到时候帮我做做针线就中,添东西没必要。吃砖头屙瓦碴,等你出门时,我不还得吃啥吐啥?”

“俺不。好是嘴,物是情,光玩嘴不舍物,那能叫啥朋友?我跟俺爹说过,准备给你买一块上海表。”

“哎呀!我可不要。”水利的手像是被蝎子螫了一下,急忙从水中抽出,急得乱舞扎。“俺可不敢戴那东西,那是人家城里姑娘才配的物件。”

翠翠说:“啥城里乡里的,常言说嫁给杀猪的翻肠子,嫁给作官的当娘子。如今你嫁的是咱神牛坑的一把手,就是理所当然的一品夫人,戴块手表有啥了不起。”

水利长叹一声,说:“这事也是别那里了,要是……”

俩人正说得亲热,狗撇急慌慌跑了进来,结结巴巴说:“国,国宝叔犯、犯法啦!叫民兵给绑、绑了,公、公安局就……快来了。”

水利吃了一惊,感觉到了狗撇话里的分量,竟然不知所措。作坊里的人听了原由,全被吓傻了,忘了往翻滚的锅中加水,眼看着一瓢粉条滚成了碎沫子。狗撇气喘吁吁,用袖子抹汗水。“还都愣着弄啥?快……快去。”一干人猛醒过来,纷纷撂下手中活计,疯也似地朝大队部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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