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黑夜要比白天长得多,没聊多久天黑了。何忧靠在墙壁上,墙那面靠着的是白泽,他们靠着的地方正好相重在一起。

水里有游动的声音,不知道是老鼠还是什么,何优并不害怕。

“你说的那个地球真美好。”白泽嘴角淡淡地笑着,眼中带着悲伤和莫名的寂寞。“真的很想生活在那个世界,不会为了生机而奔波,不会为了死亡而害怕。没有战争,也没有疾病。更加不会被关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变成怪物。”

“是的,我真的很想回去。我很想念我的家人,也不知道我男朋友是死是活。。”何忧捂住脸,她不想哭出来,但是眼睛很酸。她不敢去回忆以前的事情,她怕自己越想念越难熬,越没有勇气活下去。

墙那边,白泽抬着头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泪水却无声得滑落,他的嘴角细微得抽搐;“我也想念一个人,想和他在一起,真的想了好久好久。”他的声音是悲伤的,是寂寞的。

他好久没有和人诉说这些,不知道何优会不会成功,不知道未来会不会变成怪物,他此时就想诉说心中的酸楚,一个他藏了很久很久的秘密。

白泽抹了一把泪。“他是男人,威名远播的贺庆将军,一个不死的神。我爱了他三世,第一世我是美娇娥,师承东华山剑仙。我在一次出门游历时救下了他,他允诺我会娶我,结果他却因修炼长生秘术负了我,我等了他一辈子。”

“第二世,我生的丑陋,他却视我可怜,把我安养在府里。不久他妻妾成群,换了一批又一批,却独独没有娶我。我伤情太深跑出府回了师门,这一等却是等了十年。他终于赶来找我,我以为他会兑现娶我,他却说待我如妹妹。”

“第三世,我投成男儿身,前去见他。他待我却异常欢喜,执我手谈天说地,下棋,我们整日在一起练武读书,讨论国事。但是他却只把我当兄弟。”接着他又说,“呵呵,只把我当兄弟---可笑,真是太可笑了。最可笑的是我却还是爱他,忘不了他。”白泽捂着脸,这时的他哭得像一个女人一样。

何忧悲伤得想抱抱他,奈何有一堵墙,她也不会哄别人。“等你出去后去找他,便问他还记得当初的承诺吗?”真的想不到,爱一个人的执念会这么深,白泽的执念让她感动。

白泽苦笑;“我现在这幅怪样子,怎么有脸去见他。如果我变成怪物了,永生不死,就再也不可能投胎成女儿身了。”

他的身体缩成一团,寂寞得像一个轻飘飘的羽毛。“来到这个鬼地方的时候他们夺走了我的丹晶,没了那个东西,我就算是死了再投胎也不会记得他,还可能根本没有下一世,我怕是会灰飞烟灭了。”

听到这里何优捂住嘴巴,她知道了白泽能一直坚持着不变成怪物,也知道了他为什么自己与自己对话。“所以,你才会一直坚持,没有变成怪物,在这这里一直等待着机会?”

何优想到刚来的时候,白泽扮演一男一女对话,他不是为了玩,他是不想丧失说话的能力。一个人在山洞里待上那么多年,一般人早就忘记怎么说话了,而他还会说的这么利索,因为他的执念。他爱一个人,他想出去,他一直在等待着机会,一年,两年,十年,十三年,就算一百年,他都不会放弃。

这,就是执念。一眼之念,一念执着。

“是,我不甘心变成怪物,我想见他。我要以女儿身去见他,即使他不会娶我,我也想见他。”白泽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听不见了。

绝望,悲伤。

几只青蛙在水面游动,滑动波纹,洞顶的水滴“啪嗒,啪嗒--”地滴落。

黑暗里没有害怕,只有寂寞和悲伤。

何优仰脸泪水滑落,她擦去眼角的泪水,泪水温热的在她的手指烫在她的心里,她,心疼白泽的爱情。

“明天,我会试试看你的办法,如果我的体内真的有你说的那种力量,我一定救你出去。”

“你有可能会死?”白泽的声音透出悲伤。

何优洒脱地说;“我死过一回,我不怕再死一回。如果在这个地方苟且得活着,还不如痛快得死去。”

白泽抬起了头,黑夜里他的脸有一丝叫做希望的东西,这个希望是来自墙那边那个声音稚嫩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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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没亮何优就被两个男人给拽出了牢笼,外面水汽特别大,他们拽她去哪里她就去哪里。来到外面,她再次被绳子给绑得结结实实的,接着就被一个个头有两米高的男人拎着飞到了四环。男人会飞出这件事让何优很意外,原来轻功真的存在。

昨天白泽说这里有长生不老,有转世重生,有丹晶,有“黑水鬼”,现在看来,这个世界无论发生什么都没有好稀奇的。

四环的地方面积要比三环更大,这里也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宽度有一百多米长,长度就更加长了,而且从这面是望不见对面的。这里的房子要精致一些,最高的楼有四层,楼房有很多关押着犯人。还有许多山洞,洞里趟着许多人,身上插着很多管子,一动不动。何优只能远远地看见,她知道那是毒药,各种各样的毒药。

这里有个大的斗兽场,斗兽场周边来来回回都是战士,他们手中拿着锋利的宝剑,走来走去放哨。

何优被拽到一块泥泞的空地,接着几个战士提着宝剑走了过来。他们个头很高,脸上面无表情,看着她就像看着一只小鸡一样。

等了一分钟,战士突然让出了一天道,一个身穿青衣的鼠像老人走了过来,那人身上穿着华丽干净,脸上留着长长的胡须,打扮得像五六十的样子但是长相却只有二三十左右。何优想这人应该修习了长生术,不然他的打扮和他的年龄也不会这么奇怪。

“长老,这就是从下面带过来的怪物。”那个拽她上来的男人卑躬屈膝地说。

鼠长老一双眼睛盯着何优,何优这才看到他的眼睛。后背立发毛,那是一双通红的眼睛,令她毛骨损然。他走近她,拿过手下递过来的手套戴了上去,然后一把捏住她的下巴。

“嘶--”何优的下巴好疼,被捏的骨头快碎了的感觉。

“听说你会说话?”他问。何优不语。

他看她,就像在欣赏自己的亲手制作的艺术品一样。

“三环的鬼差确实说过她会说话。”跪在一边的男人又道。

“哦??那就是说,这小家伙在我面前故意不说话的?”他眼睛一亮,用手拍拍她的脸,然后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你的眼睛很聪明啊?小家伙。”

何优不说话,但是身子不停地颤抖。眼前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把人类变成怪物的始作俑者。可怕,太可怕了,这个人简直就是变态。

“你从哪里来?嗯?”他接着问。

何优的身体看着很小,蜷缩在那里,还一直在发抖。

“不说话?嗯?”他突然眼中动怒,脸上却还挂着微笑。“那么,就把她做成肥料,撒下面去喂宝宝们。”他把手套摘了,站了起来,看也不看她一眼。

“是,长老。”跪在一边的男人说。

何优余光在四周观察,她这个时候没心思去害怕,如果太阳再不出来,她真的会变成肥料。

这时她看到,十米左右的房子与房子缝隙出现了一缕阳光,阳光很微弱,但是那是希望。

只要触碰阳光,只要触碰阳光。她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

鼠长老背手离去,在战士们给鞠躬的时候,她快速奔向阳光。

“呼呼呼---”身后的压力越来越大,短短十米却好像过了一分钟。快到了,前面就是阳光,马上就到了。突然一只冰冷的大手抓到她的头发,一股巨大的力量正拉回她的身体。

呵呵,也是,她现在只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哪里能跑过这些战士。

对不起,白泽,我食言了。我救不了你了。何优看着自己离阳光越来越远,每一秒都变得缓慢,希望就此破灭。当时白泽说能出去的时候,她并没有相信。只是,这是希望,不是她的希望,而是白泽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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