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老夫人听了二老爷曲宪的回话,便不再言语。
一时丫鬟仆妇们安置桌椅,摆放碗箸妥当,方氏便来请曲老夫人入座,预备开席。
陆嘉月与曲薇一左一右分坐在曲老夫人身边,曲英、曲茜并段文心陪坐,孟氏等几位夫人并徐氏胡氏坐了一桌,几位老爷和少爷们又另坐了一桌。
虽是家宴,小厨房里也是费尽了心思,将菜式做得甚是丰富,光是饺子,就做了有六七种馅儿,陆嘉月每样尝了一个,味道倒是都不错,只是肚子也吃饱了,再吃不下别的,于是便专心服侍曲老夫人,曲老夫人觉得她行事细致妥贴,对她更是喜爱。
女眷们少饮酒,一旁桌上却已是酒过三巡,几位老爷正喝得兴起,二老爷曲宪又自饮了个满杯,将手搭在他身侧的四老爷曲宁的肩上,笑道:“四弟,今儿早朝上发生的事儿,你可听说了?”
曲宁看他一眼,“不知二哥说的是什么事?”
曲宪嘿嘿笑了几声,“四弟又跟为兄装佯,今日早朝,佥都御史梁绍宽上本弹劾了两淮盐运总督佟白礼和户部尚书关铭,四弟与梁绍宽同在都察院任职,岂会不知?”
“我与梁绍宽虽同在都察院任职,他却是正三品,官阶高过我许多,他要上本弹劾其他官员,又怎会说与我知晓?”曲宁笑着,执起酒壶为曲宪斟了一杯酒,“我如今的官职,与二哥一样,连上早朝面圣的资格都没有,倒也是乐得清闲,何必去管旁人的事?”
曲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咂了咂舌,又道:“话虽如此说,那佟白礼和关铭身后所倚仗的是何人,满朝文武谁人不知?这牵一发而动全身之举——也只有他梁绍宽有这么大的胆子!”
“大哥此言差矣,”曲宁淡淡一笑,目光微闪,“监察弹劾百官之罪行,本就是御史言官的职责,无关胆量,若是因畏惧权贵而忘了自身的职责,那又有何脸面待在都察院呢。”
曲宪不以为然地扬了扬嘴角,笑道:“四弟不愧是都察院的人,说出口的话这般掷地有声。”
“二哥说笑,”曲宁端起酒杯,浅饮了一口,“我官职低微,自是人微言轻,只图个清静自在罢了。”
曲宪斜着眼睛看向曲宁,“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哉,为兄有时当真是看不透四弟你啊。”
曲宁笑了笑,将半杯余酒饮尽,没再言语。
一旁三老爷曲宥因听见曲宪提起户部尚书关铭,他是做生意的人,钱银往来,难免要与户部打交道,于是便一直竖着耳朵留心听着。
可是听来听去,总没听见曲宪曲宁二人将事情说个仔细,此时见他二人无话,便执起酒壶为他二人各斟了一杯酒,三人一同饮尽,曲宥才小心探问道:“不知那梁绍宽究竟弹劾了关尚书的什么罪行?”
曲宪拍了拍曲宥的肩膀,摇着头笑道:“乃是惊天之大罪,实在说不得,说不得。”
曲宁明白曲宥的心思,见曲宪故弄玄虚,遂对曲宥笑道:“三哥莫忧,此事于三哥的生意无碍,更何况大哥还在户部,三哥的生意必定依旧红火。”
曲宥点了点头,笑眯眯地为曲宁又斟了一杯。
曲老夫人因见几个儿子说得热闹,便问他们在说些什么,方氏笑回:“在说朝政上的事儿呢。”
“一家子好容易坐在一块儿吃顿饭,说朝政上的事儿做什么?”曲老夫人微沉了脸。
方氏察言观色,立刻向四老爷曲宁传达了曲老夫人的意思,曲宁忙捧了酒杯,过来给曲老夫人祝酒,曲宪曲宥,并曲槐曲樟也一一祝了酒,女眷们也不甘落后,你来我往的也都敬了曲老夫人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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