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人类所有的恐惧都来源于未知。
他冷静了下来,问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东西?妖魔鬼怪吗?怎么可能,这些东西只能吓唬下孩子罢了。豺狼虎豹吗?被人类占领的地方怎么可能还有这些动物生存的空间,它们早已在这里绝迹。
他怕的是黑,怕的是这陌生的环境。
从小到大,人类都习惯于在阳光下生长,在暗夜里入睡,人们熟悉光明,却疏于黑暗。
正是如此,怕黑成了人类的天性。
张洛的思考让他找到了自己害怕的原因。
他试着闭上双眼,脑中想象周围还是白天的景象。
灿烂的阳光下,山坡上绿树成荫,路边野花团簇,山脚下有着白色瓷砖房,烟囱里冒出轻盈缭绕的炊烟。
张洛反问自己,现在周围的一切跟白天有区别吗?
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是天上挂着太阳,一个挂着月亮;一个有亮,一个无光;一个温暖,一个寒冷。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然而,就因为这点区别,就产生了让自己恐惧的原因,让自己提心吊胆走路不稳,这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吧。人类害怕黑暗的原因竟是如此的荒谬,张洛仿佛发现了一个了不起的真理,一想到这里,他果然好多了,心中再无那股莫名的恐惧。
张洛忍着疲惫与疼痛,像一个虔诚的信徒朝着圣地前进,支撑他永不倒下的只有心中那一股看不见的信念。
速度再慢,只要不停下,终有到达目的地的一天。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张洛翻过了一座又一座山丘,其中走过两座小桥,周围的景物变换了又变换,最后终于变成了他所熟识样子,那一湾亲切的土地,还有竹林里的那座简陋的红砖瓦房。
看到这里,张洛知道自己马上要到家了。
看了看手机,上面显示为5点45,张洛从县城走到家里用了接近4个小时。
张洛之前强忍着的疲倦全部在这一瞬间突袭而来,他找了块草地坐了下来,在见到家人之前他想好好休息一下,他不想让家人知道自己是在夜里偷偷跑回来的,所以他打算等到天亮以后再进屋。
张洛远远地看着自己家的房子,里面灯火通明,他知道那是父母们在为死去的人守灵。
歇息了约么一刻钟,张洛再次起身,沿着缓坡来到湾内,穿过田间的小路,来到了自己家门前的一块地里,隔着一片茂密的竹林,张洛并没有进去,而是在暗处观看家里的情况。
此时东方中已经漏出了鱼肚白,天空由可怖的漆黑变成了苦恼的铅灰。
张洛大略瞟了一眼,门前走廊上有一个念经敲木鱼的道士,叽里呱啦念着一些听不懂的东西,再加上那刺耳难听的敲击声,简直是让听见的人耳朵遭罪。旁边还有一个人,像是道士的徒弟,举着一个挂着符咒的牌子来回转圈。
看到这里,张洛内心满是厌恶,他真想冲进去把这群怪异的人赶走。奶奶都死了,一群人还在这里叽叽喳喳,闹腾没完。张洛没想到旧社会留下来的陋习在农村竟然还有着如此顽强的生命力。
张洛再瞧屋里,跪着几个披麻戴孝的人,有大爸,二爸,还有自己的父亲,自己父亲最小,排行老三。母亲和其他人不在,应该是还在睡觉,没有起床。
张洛绕了一圈,从侧门进入厨房。
刚进门,就跟母亲撞了个满怀,二妈站在母亲旁边。
“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张洛母亲一脸惊讶,看见张洛鼻青脸肿的,而且右眼已经肿得睁不开了。
“这孩子,你是怎么了?被谁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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