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故事呢?”
“那是在我上四年级的时候,因为我家里穷,平时总是穿得破破烂烂的,因此也没什么朋友,就只有一个人愿意跟我在一块玩。有一次学校为了加强学生们的交通安全意识,组织我们观看了交通事故案例。当时我看得很伤心,对那些死者抱有无限的同情,我甚至在想,如果出事的人是我的小舅或者我的亲人,我该会有多难过。我的那个唯一的朋友正在我旁边,而我为了让他知道我的感受,也为了让他能跟我有一样的感受,于是我便像个傻子一样地对他说:“嘿,你想想,如果画面里死的这些是你的亲人你会有多难过?”其实我完全可以说我们一定要遵守交通规则,这样的话他就不会冲着我大骂:“你亲人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我也不会失去唯一一个愿意跟我说话的朋友了。从那以后,我变得沉默寡言,我明白了沉默是金的道理,对于我这种一张口总是说错话的笨蛋,还是永远地少说话为好,祸从口出不是没有道理的。我想说地是,对于我这样时刻处在自卑与惶恐的阴影之下的穷人,是没有资格耍性子与脾气的,我们只求不得罪别人就不错了,哪里还敢有什么埋怨。”
“其实,我和你一样。”
“不,我们不一样,你还有漫长的人生……好了,我该走了。”
远处何明义已经再向何云仓招手,示意其准备出发了。
“我要走了,兄弟,再见!”
何云仓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草渣。
“再见!”
张洛起身陪同,跟在何云仓的身后,看着他那如枯草一般身躯,张洛真害怕他会突然被一阵风给吹走。
张洛跟何云仓挥手告别,看着载着奶奶尸体的灵车渐渐远去。
微风中,张洛在想何云仓刚才的那句话。
“你还有漫长的人生……”
自己比何云仓多活个几十年的意义在哪里?自己跟他真的不一样吗?活的久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
射洪中学教师公寓内,陈校长穿上一双布鞋,锁上自己的房门转身离开。
一抬头看见天很蓝,万里无云,陈校长还从来没有去过那个地方,这一去一回估计要花上一天的时间。
自从那日没有找到那个女乞丐后,陈校长的内心一直不得安宁,他始终觉得自己亏欠那个可怜的流浪者,他的内心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呼唤他,告诉他在某个地方正有一个人等着他。
陈校长再次找到门卫,从他口中了解到了何云仓这个名字,也知道了他之前就读于36班。
于是陈校长又找到了36班的班主任杨老师,杨老师把何云仓的情况详细地告诉了陈校长。
“挺好的一个孩子,成绩一直很优秀,真是可惜了!”
杨老师说完叹息道。
“医生怎么说?”
陈校长想多了解一点信息。
杨老师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能治好吗?”
“几乎不可能了!肺部已经严重感染并开始恶化,除非换一个肺,而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至少医生是这么告诉我的。再说了,那孩子家里挺穷的,根本没钱看病。”
陈校长陷入深深的沉思,似乎没有听见杨老师后面讲的话。
“陈校长?”
杨老师轻声叫了一句。
陈校长这才回过神来,道:“你有这孩子的联系方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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