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四,晴。无风。
乌拉城的城门被卸掉了,寓意着,开门迎接新社会风潮,对外来的一切改变,无条件的接受。
昨夜的一场倒春寒,让长满枝条的杨树,柳树和房屋脊瓦都裹上了一层白霜,阳光一照,晶莹剔透,使黑球球的乌拉城瞬间变成了水晶城堡。
王三财的包子铺挨着南门,他每天都早早地开门营业,早餐这一行正的就是个辛苦钱,赶的就是早晨进城的那批人和出城的那批人,所有通过城门的人都能看见王三财的包子铺,王三财总是把黄澄澄的油条和白亮亮的豆浆摆在最显眼的地方。
如果有人没看见这些,也能被他家豆腐脑的香味吸引过去。
今日亦如此,凳子不多,只有六七张,早就坐满了,没有座位的人也不计较,蹲着或站着,总能把吃的送进肚子里。
南门外的石板路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声音清脆,不疾不徐,大伙用闲着的眼睛斜看南门外,嘴巴不离碗,手不离筷。
马蹄声渐近,一个白色的影子映入到大伙的眼帘。
白色的沿帽,白色的长袍,白色的马,一切给人都是干干净净的感觉,只有脚上的长靴是黑色的。那个人的装扮绝不是北方人,北方人还不会穿那么少,等着挨冻,他是外来人。
那人的马到了包子铺跟前,就自动地停下,马上的人对大伙微微点头算是招呼过。乌拉城的人民也都是淳朴至极,对人没有防范之心,只要你对他笑,他们就不会还你个哭脸。
王三财也看见了这个外来人,急忙跑出来,不是因为碰到个大买卖,整个包子铺的包子油条也不值如意楼的一道红烧狮子头。
王三财认为,不能失了这个礼,没有外人,城里人分出你家我家,来了外人,就是本地人和外来人的关系,所以,王三财要主动打招呼,这是新社会的召唤。
“客官,哪里来?这么早,是走亲戚还是溜达玩?”王三财认为眼前的这个人太干净了,一身白不说,就是脸也很干净,白脸,无须,红下颏。这种人绝不会吃自己铺子里的东西。所以他如此问。
那人左看看,又看看,上看看,下看看,不说话,突地,跳下马,把腰间的长刀挂在马肚子的拉链上,抬步就进了铺子。
众人一见,立刻就给让出两个凳子,那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选了一个稍微好一些的凳子坐下,说道:“谢谢。”
众人好不骄傲,能被如此干净的人道谢,放到以前都不敢想。还是新社会好。
大伙纷纷回话:“不用,不用。”“客气,客气。”
王三财也很高兴,那人能进自己的铺子坐一下,明天都会有好多人来羡慕他,也不会再说他的铺子破烂,埋汰。又看那人的动作有些不实在,一点一滴都是在做作,他回头一想,也许那人还是嫌这里太脏,富贵人的脾气。
“客官,是不是吃点什么?今天免费。”王三财极尽趋炎。
那人拿起一根筷子,在手上擦了擦,说道:“哦,不了。”
王三财有些失望,来了这么一位干净的客人,而不吃他家的包子,说出去,有些可惜,他又极力的介绍道:“客官,咱家的包子味道鲜美,油条都是用今天的好油,豆腐脑也很新鲜的。”
那人抬手制止王三财继续说,问道:“这座城也光复了?”
声音很是奇怪,似男又似女。
王三财挺直身板说道:‘是啊,客官,刚刚光复一个多月,还是新政府好啊,税收的少,听说开春还要给大伙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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