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好不容易停了一夜的风沙,又开始呼啦呼啦的吹起来。

因为只有一床被褥的原因,昨日一夜,白芷整个人都是熊抱着叶重双睡去。

当今日,白芷一边感叹如此偏僻的住宅竟有这么深的井眼,一边试图将自己变回从前的花枝招展时,叶重双却还只能顶着一副黑眼圈,坐在被褥里睡眼惺忪。

白芷绾起发髻,清洗好衣裙,努力的讲自己变回到昨天在婉君阁时的那种完美状态。

“小相公快擦把脸。”她穿戴整齐,便将个木盆搬到被褥旁边,恭恭敬敬的将搭在木盆边上的小帕蘸水拧干,最后递到叶重双的跟前。说话间还害羞的低头,偷瞧脑袋依旧在那里打鼓的“少年”。

叶重双迷迷糊糊的接过帕子,擦脸过后,总算是清醒了几分。她抬眼才发现,如今这白芷正半跪在自己跟前,活脱脱一副新婚小媳妇的模样。

她熊抱自己一宿,难道都没发现自己是女儿身吗?

一边想着便抬手摸了摸自己奔波间日渐干瘪的胸膛,发现好似确实试不出男女。再看这白芷,瘦弱间却不失丰腴,目光流转娇俏可人,一时无比尴尬起来。

“把发髻拆了,衣服换掉。”叶重双说着,便从旁边的包袱里取出件男装扔到白芷怀里。随后爬起身,在刚熄灭不久的火堆里抓了一把黑炭,回身便抹在了那张刚被清洗干净的脸上。

待到出门的时候,已然是两个脏兮兮的小少年。

不知是生气叶重双打破了她的完美形象,还是对一夜过后,仍要将她送回婉君阁的不满,亦或者两种理由皆存在。

总之这白芷一路上就总在那里拖拖拉拉,不情不愿。

昨日的那声巨响与随后的那束白光,令叶重双久久不能忘怀。这日一出家门,并她并没有先将白芷送走,而是凭借着记忆往昨日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

在穿过一条小巷的时候,还有幸瞧见了正在置办干粮的孟之安。她斜目看了一眼这少年,却也没上去搭话,倒躲着他一般转过这条巷子来到了楚绝墙跟前。

前面喧闹的街道只一巷之隔便鲜有人烟。目所能及之处,除了黄土、黄沙、黄房子便再无其他。转了一圈,发现除了街道某处的一小片坑洼和旁边的些许碎石便再没有什么奇怪。

这些线索,在叶重双知识所能理解的范畴内,并不能拼凑出什么有意义的画面,难道还能是有人自此处起跳,一举越过高百米的楚绝墙不成?

真若如此那边也太过玄幻。

她又转了几圈便也只好作罢,拖起不情不愿的白芷往烟花巷的方向走。

昨日里那火光冲天的小楼,果然是被烧的惨烈,黑乎乎的一大堆,完全看不出其亭台楼阁的本来面貌。

除了外面一圈观望的人,不少人更直接的跑进了眼前这片破瓦颓垣里去。

就见他们踏着被烧焦的雕花桃木床板,搜索一切被别人遗漏的有价值的东西。叶重双扫视四周,却并未见有人前来制止,怕是这婉君阁最后一个管事的人都已经不再。

白芷见这重重场景面露惊异神色,只是这种情绪随后便被,再无需回这婉君阁的喜悦冲淡。

叶重双看到她那洋洋得意的小模样,眼睛不自觉就朝着婉君阁边上那家,仅被烧了一半的莳花馆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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