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蒋北离和苏渐白被满婆亲自带着出了卧室下了楼。

得知女医生原来姓孟,是一名心理医生。

他和苏渐白都不知道心理医生是什么,对这个词是第一次接触,两个人陌生的很。但既然是医生,那就是阮炼有病,于是两个男孩更加不解猜测的偷偷打量站在他们不远处的阮炼。

按照孟医生的安排,客厅中,蒋北离与满婆、孟医生看着苏渐白小心翼翼的站在阮炼对面,除了阮炼,其他人都屏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阮炼看着面前的男孩,发现苏渐白这时候和他一样高,是个矮萝卜。他看了两眼,苏渐白也警惕的看着他,眼中的恐惧不加掩饰。

甚至阮炼看着现在面前这个男孩,都觉得前尘中,那个总是用信任眷恋目光看着他的苏渐白是幻觉。

只是想一想,不也确实就是幻觉么。

阮炼动了脚步,苏渐白立即和受了惊的兔子一样,蹭的一下就后退了好几步。满婆、孟医生、蒋北离也被阮炼这动作惊的提起了一颗心,蒋北离抬起了手,以为又要制住阮炼,就见人家脚尖的方向一变,是走向了自己。

男孩走到他面前站定,蒋北离一双手尴尬的支棱在身侧,两个人隔着两三步的距离,这男孩一双不是很有精神的眼睛,目光温和的注视着他。

阮炼在仔细看面前这个只比自己高一点的蒋北离,这时候的北离还是个瘦瘦的小孩子。阮炼看着,心中便想,北离没来之前不会连饭都吃不饱吧,不然怎么会这么瘦。

明明和他一样,都要十三岁了,却这么瘦弱,紧绷着一张脸,眼中神色紧张的与自己对视,阮炼本来想伸出手摸一摸小北离,看小孩这样,也只好作罢。

阮炼还没到换声期的童声发糯,愁苦的叹了口气,他对比苏渐白,发现小时候的北离是最被大家忽视的孩子。

可是蒋北离什么都不说,他是沉默的,也是懂事的,因为沉默懂事所以被忽视。是阮炼心中那个他默默关怀着,却最终被苏渐白分走太多心神,让他一直觉得他们很像的蒋北离。

蒋北离嘴角紧绷,不知道李姨的儿子阮炼为什么这样看着他,他觉得奇怪极了。

就见男孩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不是很有精神的笑,却语气自然温和的问他:“昨天是不是吓到你了?”

蒋北离愣住,阮炼看他神色,愈加认为自己吓到了小孩。

阮炼现在对蒋北离十分感激,他从醒来,就知道自己心底已经无法控制的生出怨怼,不全是因为苏渐白,还有对这个世界,对所谓的天理报应,对他所接受的教育对于自己的怨怼。

身旁无人时,他在想,为什么我是这样的阮炼,为什么阮炼活得如此失败?

明明一生未做恶事,为何阮炼偏是如此结局?

面对着蒋北离,阮炼又心底暖流淙淙,只是为他尸体盖上一件西装外套的举动,却成了他午夜梦回中唯一的明灯。

像是那不堪的结局中,唯剩的那一丝体面。

蒋北离对阮炼问话只是摇头,对着阮炼的关怀,他逃避似的目光下移,就看到阮炼白白胖胖的胳膊上已经发青的指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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