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谢,”大小姐道,“你若病了,也是我照顾。”

林疏今天先被凶了一晚上,此时又被妥善对待,受宠若惊,简直要患上斯德哥尔摩症,又因为未婚夫这件事,受到了极大的心理冲击,整个人都十分萎靡。

大小姐叹了口气,走到床边,放轻了声音:“乖,好好睡觉。”

这么轻声细语的一句话,顿时让林疏觉得自己今天这一天受了极大的委屈,也不知怎么,眼睛就是一酸。

凌凤箫的神色立时透出微微的不知所措来。

“你别哭,”大小姐坐到了床边,看着他,“我今日也错了,不该对你凶。”

林疏实际上也没有哭,只是有点委屈现在大小姐是他的未婚妻,虽说心理上还没有很好地接受这件事,但被未婚妻欺负哭了,说出去,着实也太过丢人。

他便道:“那你日后”

“日后不凶了,”大小姐道,“只要你听话。”

林疏点点头。

论起乖巧听话,他还是很擅长的。

大小姐看着他,眼中又有了点浅淡的笑意,“今日过后,你我之间,便无嫌隙了,也没有相互欺瞒之事。”

林疏点点头。

大小姐便为他吹灭了灯,道:“睡吧。”

林疏的精神本来就有些不太好,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未婚妻云云后,也就睡了。

第二日,他的精神便好了许多,恰逢凌凤箫来找他,说幻荡山开启之日将近,是否准备好了东西。

昨日他把自己和萧韶打架一事说出来,以大小姐的脑子,肯定早已明白了他就是折竹,虽说用女身此事有点尴尬,但好在不必费心去想怎么向大小姐解释自己拿到名额这件事了。

他说还未开始准备。

大小姐便说,今日也无事,我来帮忙吧。

便把出门的一应衣物,武器,符箓,丹药重新整理,放入锦囊中。

大小姐做事极端利落,几乎用不着林疏插手。

简直就像是饲主要清理仓鼠的笼子,仓鼠只需要在角落安静待着就好。

还是仓鼠。

生活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做完以后,那边图龙卫来找,大小姐便去做正事了。

林疏则游手好闲地待在房间里看书。

过了半个时辰,一位不速之客来访。

还是华丽的衣服与倨傲的神气,俨然是萧灵阳殿下。

林疏有点头疼。

萧灵阳大剌剌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将一叠纸拍在了他的桌上:“你,看。”

林疏便看。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硕大的题目。

痛陈凌凤箫十二恶状书。

林疏:“”

萧灵阳道:“你被金钱所迷,不知道凌凤箫到底是何等险恶之人我姑且原谅你!我耗费七天功夫,写成此书,向你揭露真相,你若不好好识相,立即离开此人哼!不识好歹!咎由自取!”

他这话逻辑不清,用词不当,可见文字水平比较低下,但中心思想还是很明确:离开我姐。

原来殿下迫于大小姐的威压,不敢直接欺负威胁他了,换成劝离。

林疏没有打开那份痛陈凌凤箫十二恶状书。

萧灵阳恶声恶气:“快看!”

林疏不为所动。

仓鼠和正室,毕竟有所不同,起码他面对萧灵阳的时候,底气足了许多。

他上辈子没什么父母亲人,师父死后更是无亲无故,现在居然要处理和小舅的关系,实在有点新鲜。

萧灵阳见他消极的态度,眼角抽动,几乎要拍案而起。

林疏慢吞吞摘下脖颈上挂着的玉璜,往桌上一放。

萧灵阳看到那小玉璜的一瞬间,彻彻底底的沉默了。

林疏竟然幸灾乐祸起来。

他想,萧灵阳此刻的心情,恐怕和自己知道婚约时候的心情相差无几。

“你”萧灵阳从沉默中缓过来,急促地呼吸了几下:“你!”

林疏:“我?”

“你怎么可能!”萧灵阳已经语不成句:“你无权无势!仙也没有修好!即使有婚约,不过是一个小白脸罢了!”

林疏想了想,似乎是这个道理。

他又想了想,道:“可是和大小姐比起来,任何人都无权无势。”

包括你,小舅。

凌凤箫在和图龙卫议事,你却可以来这里无事生非,不觉得有哪里不对么。

小舅就像听到“你说得对”的越老堂主一样,被狠狠地噎住了。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重复道:“小白脸罢了!”

林疏并不睬他,继续看书,很安详。

毕竟,他现在是一个有名分的仓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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