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债主!这些都是你欠我的。”林青青指了指自己的左耳给他看,其实那个缺口并不太大,但是对女孩来说那就是很大的缺陷。
但那也是一种证明,证明两人曾经相遇过,林青青这么想过。
“我现在住在承谷街最后一家,丁字最末,离这很近。”苏永年说道,他想这也许是阿伯故意选在那,这也正合了自己的心意,可以经常来看望娘亲。
林青青细想了想,她对承谷街的那间房子有印象,因为很偏,很久都没人住了,她半开玩笑说道:“那我们俩中间,隔着一个乱葬岗,就像鹊桥一样。”
说完这句话她就感觉这句话好像有点不对,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苏永年反而感慨戏笑道:“架在牛郎织女中间的是鹊桥,隔在我们中间的是乱葬岗,我们还真是不知道结了几世的仇,连上天都这样暗示我们。”
“你知道就好……”林青青气鼓鼓地道。
“我要回去了,明天我还有事!”苏永年拾起一旁的灯笼,起身说道。
“什么事?”
苏永年沉声说道““知行棋社的易老先生答应收我为徒,我要跟着他学围棋,总有一天我会去完成我父亲未完成的心愿。”
“城西边的知行棋社?”林青青疑惑道,乌黑的眼眸里突然闪过一丝冰冷和淡淡不悦。
“对,你知道?”苏永年发现她有点不对劲,但却不知道为什么这样。
“当……当然知道,西陵镇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林青青故作大大咧咧模样,含糊道。
苏永年能看得出来她是装的,像在掩饰什么,但是他却不好询问太多。
“要是有什么事就来找我,没什么事也可以来找我。”苏永年对林青青说道:“因为我们是朋友,不,因为你是债主啊,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吧。”
“好,这可是你说的。”林青青指着苏永年严肃道:“你可别反悔。”
“不反悔,君子一言!”
“你算个屁的君子,乳臭未干!”林青青痛骂道。
“哈哈。”
……
……
苏永年回到承谷街的家中,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想来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刚来西陵镇时最怕的就是这一天的到来——因为要见一个和娘亲长得七八分相像的姨娘。
可今天不光见了姨娘,还再次见到了那个小乞丐。
这一定是娘亲在天之灵安排好的吧,他如是想道。
明天就要拜师了,阿伯让自己来西陵的最主要的一件事情算是办了,苏永年想,那个易老先生一定是个厉害的棋手,不知道和阿伯还有父亲比起来怎么样。
想起父亲苏朝章,他心头有些郁结难以解开。
父亲是一个很厉害的棋手,他知道,母亲告诉过他,阿伯也告诉过他。虽然不知道阿伯为什么会认识父亲,也许是因为父亲真的很厉害吧。
从小时候起,苏永年就觉得父亲是无所不能的,他会读书,更会下棋,还会打磨棋子,他给娘亲和自己亲手做了一副棋子,那是他唯一留给自己的东西。
连父亲的长什么样子都已忘却了。
虽然父亲只是个屡试不中的书生,但在娘亲和自己眼里,他一直都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
他时常和娘亲下棋,那时苏永年还不太懂围棋是什么,但只要看到父母其乐融融的样子,他就能开心的笑出来。
可惜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了。
父亲说他要去南京参加棋圣战,说要一举成名回来带着娘亲过好日子,苏永年虽然不舍,但是只要想着父亲回来,娘亲也不再需要那么劳累,日子再苦也能过下去。
可是父亲没有回来,回来的只是他的死讯。
娘亲不想告诉苏永年,可是苏永年偷偷听到了,但是他还得装作不知道,因为娘亲希望他不知道。
从此在苏永年眼里他是个不信守诺言的男人。
他没能做到的事情苏永年自己做,他许下的诺言自己来替他完成,所以他要阿伯教他下围棋,希望有朝一日去棋圣战看看,看看天底下那些比父亲,比阿伯还厉害的棋手。
可惜阿伯只教他下中盘,从来也不和他解释原因。
也许阿伯让自己来西陵镇是为了跟这那个知行棋社的易老先生学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吧。
易老先生既然能教出徐师兄和程师兄那样厉害的弟子就表明他也一定是个很厉害的老师吧?真的很想下棋啊,和很多很多厉害的棋手在棋枰上对弈。
厉害的棋手在哪?以前苏永年总是问阿伯。
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厉害的棋手,到处都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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