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聚忠,在这里住的难受吗?”只见孝庄一脸焦急地命人打开牢房,旋即大踏步跑进去,一边整理少年头上的污秽,一边手忙脚乱地给他披上厚重披风。那模样,好像她是耿聚忠的母亲一般。
变脸可真快啊……呵呵,若不是她误以为只有耿聚忠才能救回玄烨,怕是早就把他丢出去任由顺治揉捏了吧?
心中虽然明了,耿聚忠面上当然不可能流露分毫。只见少年受宠若惊地接过披风,对孝庄投去尊敬的目光。那怯弱的模样,宛若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
“哎呦……快快快,送聚忠出去!”孝庄看上去心痛地无以复加,再度宠溺地捏了捏少年的脸庞,这才转身对着一众侍女呵斥。
几名侍女立即踏着小碎步跑来,二话不说就将少年抱起。耿聚忠只觉脑袋被几团柔软包围在中间,虽有些难受,却只咽了口唾沫,选择忍受。
极为隐晦地扫视一眼孝庄的侧脸,耿聚忠心中冷笑。白天不来寻他,偏要找这个时间,明显有什么事要跟他商量……耿聚忠唯一的价值就是他口中所谓的天花治疗方法,这女人自以为掌握了一切,却绝想不到被她视为掌上玩物的家伙早已看透了一切。
想用几个廉价的女人就稳住老子吗?还真特么把老子当酒囊饭袋了?
孝庄明显不想在这地方多待,只是将耿聚忠接出来就直接出了走廊。铁门再度被扣上沉重腐朽的枷锁,灯笼逐渐变小,直到被黑暗吞噬。只留一群囚犯面面相觑,呆在那里。再看向与耿聚忠交谈那老头的时候,都流露出谄媚的神情来……
月色宜人,清澈小溪中不时跃起两条鲤鱼。一众侍女簇拥着清秀少年,对着某个方位前行。直到四下绝对没人了,她们才恭敬地将耿聚忠放下。环视四周,万籁俱寂。唯有蟋蟀振翅发出悦耳的声音,颇为美丽。少年深吸一口气,这味道可比腐臭的牢房好闻多了……
“聚忠啊……皇后去世那天,皇上心情不好。我之所以那么说,纯粹是为了稳住他的情绪……福临这孩子气性大,老身也是怕他想不开……真是委屈你了……”孝庄从怀里取出一块手帕,轻轻擦拭少年脸颊。一脸心疼模样,的确不容易让人生出防备心理。
“小子自然知道,太后不必解释!”耿聚忠赶忙摆手,心中却把这变脸老太婆骂了几十遍。
“唉,老身年纪大了,愈发变得怕死了……福临是老身的心病,玄烨也是老身的心病……”孝庄叹了口气,一脸哀愁。
“只要太后让小子回府,小子肯定有把握保住三皇子的性命!”
“呵呵呵……如今皇上龙体欠安,尚且没能从皇后去世的悲痛中恢复。聚忠你还是少在他面前行走,要是碰上了……”孝庄突然抚了抚额头,欲言又止。
“太后的意思是……小子把治疗天花的办法告诉您?”耿聚忠再也看不下去了,这老太婆摆明了是把他当笨蛋耍啊!
若是换做曾经的耿聚忠,恐怕早就被她骗得找不着北了。可惜……
“如果能这样,当然再好不过!”孝庄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目光中流露出许些希冀。
“太后,我想您还是别把我当傻子了。”耿聚忠突然变得认真许多,紧紧盯着孝庄的眼眸,简直变了个人。“交出天花的治疗方法,这不可能。如果我失去了利用价值,您肯定会把我囚禁在京城,用以掣肘我父王。甚至把我交给顺治,让他杀我泄愤……对吗?”
孝庄吃了一惊,明显没反应过来。
少年话音不大,却字字诛心。那稚嫩的脸庞与意味深长的话完全不匹配,仿佛藏着一个沧桑的灵魂。
“嗯,你是个聪明人。”孝庄只是迟滞片刻,旋即轻轻点头。这几天面前这少年已经让他惊讶了太多次,麻木了。
“只要你能救好三皇子的病,老身让皇上封你为内阁大学士。”
“呵……”少年摆了摆手,凝声道。“所谓大学士,不过一个名号而已。说封就封,说撤就撤,我可没兴趣。”
“内阁大学士可是天下学子视为荣耀的官衔,怎么,你不满意?”孝庄有些疑惑,像这个年纪的轻狂少年,所求的不过就是名声地位和漂亮女孩吗?
“太后,您三更半夜随口一说就许了我一个内阁大学士,未免有些玩笑了吧?”少年有些戏谑地仰起头。“如果我所料不差,您是想给我一个空衔。等三皇子痊愈了,再找个借口一脚踢开,对吗?到时小子口说无凭,太后说的话又有谁能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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