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赵日旻黝黑的面孔仿佛喝醉了一般涨得通红,他手足无措地偷瞧着齐冷青,显然,被安佑嘉刻薄的言语戳中了内心深藏的某些想法。

“怎么,被我说中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照照你自己什么样子!”

“不是的,我没有,我,我,我不……”

尖酸的话语就像是一支支利剑刺穿了赵日旻那颗脆弱的心脏,第一次鼓起勇气站在人前的他,骄傲且自卑,面对安佑嘉的质问,以木讷的口吻,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然而,那一句“我不喜欢她”,却是如鲠在喉,怎么都吐不出来。

安佑嘉得意地笑着,他自觉抓住了赵日旻的弱点,即使今天鼓起勇气站了出来,又有一身令常人畏惧的凶横蛮力,但骨子里的卑微、懦弱,却是永远都抹消不去。

“不敢承认么?将你的心意大声说出来啊,不说出来,大家怎么知道,你喜欢……”

戛然而止的声音满含暗示和揶揄,人群中配合地爆发出阵阵讥笑、嘲讽,一道道鄙夷的目光落在赵日旻身上,凌厉如风刀霜剑,将他伤得千疮百孔。

不论什么时候,什么事情,吃瓜群众总是不嫌事大,甚至在内心中将恶毒的心思更加冷酷无情地发酵着——为什么不来点更劲爆的?

刻意压低的窃窃私语声在赵日旻听来却是无比的清晰、刺耳,脑海中混乱情绪肆意翻滚,如同呼啸的漩涡,将他拖进了黑暗、死寂的海底。

窒息般的痛楚一阵阵袭来,赵日旻头晕目眩,昏昏沉沉,就连倚作定海神针的蛮横力量忽然间也消失无踪,只剩下酸软的双腿支撑着摇摇晃晃的身体,茫然看向四周。

“阿呆!阿呆,你在哪里?快出来帮我……”

“齐,齐冷青……”

以卑微乞求的语气,赵日旻低声呼唤着两个特殊的名字,仿佛在寻求心灵的支柱。

但是,一身力量如贼去楼空,无助的脚步一圈圈旋转着,眼前是越发虚幻的世界,安佑嘉,帮闲,以及围观者的身影忽远忽近,扭曲浮夸,如同魑魅魍魉,惑乱人心,却唯有齐冷青的身影,无论如何都找寻不到。

希望破碎!

模糊的视线中,与他对视的每一个人仿佛都露出了嘲笑的表情,像是在说,“你真的不喜欢她么?为什么不敢承认?是因为自惭形秽,知道自己配不上她……”

举世非之,万般皆敌,赵日旻心如死灰。

绝望,降临!

直如挣脱枷锁的厉鬼,赵日旻双眼尽白,空洞诡异,浑身上下更是散发出阴冷至极的气息,仿佛雨夜吹起的寒风,透过衣衫,钻入血肉,森冷寒邪,冻彻骨髓。

“啊!!!~~~”

“给我去死!”

挡在前面的帮闲被一拳打倒在地,这群欺软怕硬的乌合之众已经吓破了胆,顿时鬼哭狼嚎,如鸟兽散。

“疯子!”

“神经病!”

安佑嘉目瞪口呆地望着状如疯魔的赵日旻,贴身佩戴的一枚玉佩陡然发出灼热的温度,一股温润暖流在体内往复流转,使他从暴怒和慌乱中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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