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前脚刚出门,角落就探出两个头来,两双绿幽幽的眼睛盯着孟蝶,还有咕噜咕噜的声音。是两只猫,常泡辉的宠物。
四只耳朵,八只脚,两只尾巴竖起来,喵喵叫。一只大白猫,肥得丑陋;一只虎斑猫,除了一身花纹再无萌点。两个家伙看到有人来了,像小汽车一样咕噜咕噜滚跑过来,跳到孟蝶腿上,一个侧着头要他摸额头,另一个竖直尾巴要他摸屁股。
他们还能玩闹起来?不过是人之常情,动物本能。舟悟涯静静看他们玩闹,没法责备它们。记忆里常泡辉也时常这般跟它们玩闹,一边把他们搁在大腿上,一边和舟悟涯说这话,偶尔被舟悟涯嘲笑到“不怕弄一身毛吗?”常泡辉说道:“你想被弄一身毛还没机会呢。”
宠物无情,不知主人已亡故,依旧没心没肺快乐着。体会不到流血的疼痛,人体失去的温度和脉搏,亡灵遗留下的空虚。尤其猫主子最是无情,估计它们两看常泡辉走了,正好能换个新铲屎的。
舟悟涯站起身来舒展身体,这两天是真累,两天没得一个好好的休息。旁边的书架上有本翻开的书,随手拿过来。是纳兰性德的词集,翻开的页面上印着一段话,“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旁边空白处,歪歪扭扭的字迹,一看便知是常泡辉写的,写到:
手里抱着白猫,怀里逗着狸花猫,眼里却看着纳兰性德的无聊。他肯定不知道,时下网络流行的是“把你的快乐说出来大家开心一下”。我是个谨约的人,不敢那么放肆。我没有被纳兰性德的词句影响到,甚至心理有点落井下石的小小安慰。就像是美女也有上厕所的时候,我的意思不是说我是美女,只是我时常有些肮脏的想法。纳兰先生,对不起,拿你的东西说笑了。我也曾梦到谢桥,只不过和你不一样。我只是爱慕,始终没有行动,成了街角的乞丐。有过奢望,最后无疾而终。记得那年我攒了些饭钱,想买条裙子,想买张车票。已经记不起最后有了什么事,我打消了计划。应该是梦到了柏拉图吧。梦里我和他站在他老师留给他的爱情麦田旁。我问柏拉图:“哥,能给我进麦田里捡一条最美好的爱情麦穗吗?”柏拉图说:“你他妈眼瞎啊,现在是春天,只有麦苗。你来帮我干活,等秋天了,你想要什么麦子全给你。”我就给柏拉图干活,种麦子。秋天到了,麦子熟了,柏拉图让我进麦田摘麦穗,但我找不到属于那个女孩的麦穗了。我觉得被他骗了,我问柏拉图:“哥,没有啊。”柏拉图说:“你也知道没有,这是我的麦田。你想要她的麦穗,就该去她麦田里忙活。”我很惊讶:“她也有麦田吗?我怎么不知道!”柏拉图跟我说:“哪个人没有爱情?只不过等你晚了。”就这样,我从那个梦醒来。恍惚间我又梦到以前看过她写的字的字迹,她还好吗?别莫名其妙给我发来结婚请帖之类的,看到那些我应该会难过一下下吧。春天刚刚到的时候,天气没有完全暖和过来,踩在沙滩水草上脚底板还是渗得凉。沙滩边上没有漂流瓶,只有昨天夜里醉汉打碎的酒瓶,割伤了脚。正好割破脚心,不痛,就是流出了血。等回去涂上消毒药水,就痛了。”
“原来他还是个单相思的,”舟悟涯看着他的笔记,忍不住的苦笑。不过还是忍住了,他也不咋的。又继续看书,书页鼓鼓不平,往后面翻去,后面夹着一封信,上面写明了收信人,“舟悟涯”。舟悟涯随即就把信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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