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话的人就是孟蝶前些天遇到的泰瑛珠,他心心念念的人。
果真“不是冤家不碰头”,孟蝶惊喜。泰瑛珠完全不是,只是觉得他还挺好玩的,说话的全都莫名奇怪。她盯着张清灵看,觉得她水灵水灵的、清新标致,她眼神让张清灵有些不好意思。
泰瑛珠只想着怎么和张清灵搭话,几乎是忽视孟蝶,本能得往张清灵身边靠。孟蝶起身相迎,想把她往自己身边引。没想到又被她一把摁下,动弹不得。这时候觉得丢脸了,假装正襟危坐,撑脸面。
泰瑛珠选择到张清灵旁边坐下,还没坐下就对张清灵报以微笑。
张清灵也注意到她了,喜欢她眉宇间的英气。觉得她身上有些许男子汉的气息,又有女子丰润的静美,新鲜、干净、没有荷尔蒙,跟舟悟涯的刚强不屈或是孟蝶的柔弱调皮都不同。秋天凉风里飘落下来的枫叶,摩挲的叶面尖尖的叶角,在末日秋天里脱离树枝,寻找新生。想起昨日院子里,孟蝶说关于泰瑛珠的话,真切起来,相见恨晚:真是个很美的姐姐。
两个女人靠近坐着,孟蝶坐在她们对面。
泰瑛珠坐好后,点了一个红烧鹅、一个骨肉相连、一个桂鱼汤,还要了一壶清热退火的苦丁茶。不过一会,伙计便上了红烧鹅和苦丁茶。再过一会,骨肉相连来了。
孟蝶痴情,看到“骨肉相连”上了桌,内心偷笑:是不是还要来个“夫妻肺片”?
最后,桂鱼汤也来了。
“这个桂鱼汤真是鲜美啊!以前诗人写道‘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说的正是淘江里的桂鱼。今儿有幸得了瑛姑娘招待,真是毕生的福气!”孟蝶抢话,借此吸引泰瑛珠的注意。
就一个桂鱼汤,这个孟蝶怎么还那么多嘴呢?泰瑛珠疑惑盯着他,桂鱼本就是淘江盛产,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况且是要给张清灵点的菜肴,跟他无关。于是打趣道:“孟公子,是不是还要来个书童,笔墨伺候?”
“瑛姑娘的鱼就是鲜美啊!”张清灵盯着孟蝶,像拷问嫌疑犯的警官一样轻轻拍手背,“昨晚我给你做的那条鱼,一个好词都听不到,真是白白浪费了。没想到你竟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跟煮熟的鱼眼一样翻白,有眼无珠!”
“什么鱼?”泰瑛珠好奇。
“就一条臭咸鱼。”张清灵又和泰瑛珠说,“别理他,他就是疯疯癫癫的。”
孟蝶哑口无言,他觉得张清灵说得对,此时此刻自己就是疯疯癫癫的。孟蝶的犹如忧心天下的杜甫一样仰望前辈李白,像个小迷弟一样带着憧憬给李白写了很多很多的书信。没想李白却给孟浩然写了一个,“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有两个重点:李白写给孟浩然的;李白爱风流的。
泰瑛珠顺手拿起一个瓷碗,家用的常见的。上面蓝色的纹饰,像蓝花布制成的裙子上鲜美的小花。桂鱼汤刚端上来,很热。泰瑛珠舀了小半碗进碗里,隔着陶瓷还是很炽热。泰瑛把瓷碗搁在桌子上,用手指背给张清灵慢慢推过去。不时看着她,顺口夸她:“你很漂亮。”
汤来了,泰瑛珠话也来了,好热,张清灵耳根红了。她想掩饰,习惯性地拿起汤碗掩饰自己欣然的神情,她经不住夸,即使心里知道那都是客套话。泰瑛珠那句“你很漂亮”,跟七大姑八大姨围坐在一起时候说的“你家姑娘很精致”完全不一样,张清灵觉得她说得特别慢,自己听得特别清楚。
只是,张清灵不知道,汤太热了。她刚拿起来,就感到掌心滚烫,慌忙再加一只手。两只手一直护着,才不让它掉下来。汤太热,喝不了,又不想把汤碗放下来,一时陷入一个人的尴尬里。小心的环视周围:孟蝶一脸的垂头丧气,肯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泰瑛珠却一直盯着自己,自己的异常肯定全被她看到了。
张清灵耳朵憋得更红,想藏到汤碗后面,起码让自己的眼睛看不到才好。
泰瑛珠如张清灵预想好的,笑起来,用手遮住。伸过手来,替张清灵端住汤碗,小手指碰到她手心,把汤碗拿下来。
“汤热。”泰瑛珠停了笑声,温和着说,“用勺子。”
张清灵用勺子喝了一小口,桂鱼汤,果然鲜美可口。她觉得这是最美味的桂鱼汤,以前从未喝过,身子一下全热起来。
“烫着了?”泰瑛珠关切的问。
“没。”张清灵推脱掩饰。
“我看看。”泰瑛珠抓起张清灵的手,她掌心红了,“没什么事,一会就好。”放下张清灵的手,泰瑛珠又问:“练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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