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低笑凝视着眼前的猎物,周身的黑气霎时间爬满了宿舍的墙面,此时唯一能够逃离这里的方法,只有通过寝室的大门,或者从阳台上跳下去。
她没有立刻朝纪宁发起攻击,显然不是她不能,而是她在等。
她在等自己的猎物在黑暗降临的恐惧中,像瞎眼的耗子般惊慌失措的乱窜,最后绝望而痛苦的发现早已无处可逃,在极致的颤栗中带着怨念无助的死去,那样得到的灵魂才足够美味,而足够美味的灵魂……才能最大程度的增强她的力量……
但是很可惜,已经做足了我立刻就要残忍的杀死你气势的红衣,想要好好追逐一番猎物的念头算是落了空。
因为就算从她身上溢出的怨气,已经把宿舍的墙壁和天花板都熏黑了大半,可是她眼里的这个猎物,竟然一点都没摆正自己作为一只猎物的位置,他居然不动!
于是,在怨气滔天的404宿舍里,一人一鬼,旁边还杵着一具正犹豫着该不该上去扯一把厉鬼飘逸长发的骷髅,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瞅着对方,好半天,都没有任何一方先开口说点什么来打破这份充满诡异气氛的尴尬氛围。
红衣沉默的原因,大概是她正在努力修复自己内心世界被打乱的秩序,琢磨眼前的少年为何不仅丝毫没有显露出慌乱,甚至好像还是一副等着她快点杀过去……有点小紧张,还有点小期待……害她只能这么干站着,连“颤抖吧……逃命吧……这一切都不过是死前无畏的挣扎……”这种类似的台词都没法说出口。
最重要的是,恐惧,怨恨,这两种情绪,在眼前的这个少年身上,她一样也没有看到,这让做为一只使大部分鬼魂都闻风丧胆的红衣,一直处于掌控地位的厉鬼,莫名的恼火起来。
而纪宁沉默的原因,则是他正专心的,用余光挑选着最合适用来自残的镜面碎片。
最后,还是屋子里的厉鬼忍不住先开口道,“你究竟是不怕死,还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这句话几乎是带着几分恼火红衣,从牙缝中咬出来的。
纪宁学着红衣先前的模样,唇角向上微微扬起一个弧度,似笑非笑的看向脸色好像更紫了一点的学姐,“两样……都是。”
以上,一直冷静镇定,自允猎手角色的红衣学姐,在面对一个毫无惧意,放弃了逃生念头并几次出言挑衅自己的猎物时,终于成功的……被惹恼了。
当狂舞的黑色怨气蔓延攀爬占领了纪宁脚下的方寸之地,彻底的笼罩了整座寝室,红衣学姐面带薄怒,身形未向前移动一步,就一个闪现来到纪宁跟前,与纪宁呈现出一种面贴面的紧密姿势。
紧接着,一种凉到极点,仿佛被吹到脸上如刀割一样疼痛的风刮到的冰冷触感,覆盖在纪宁的唇瓣上,三秒之后,红衣的整个魂魄完全融进了纪宁的身体里。
就像是一种某种流动着的半液体半固体的物质,硬生生的钻进了整个身体的那种融进。
如果这样描述还不够形象具体。
可以尝试想象一下,加了冰渣的果冻,通过皮肤上的一个小伤口,像蚂蟥一样钻了进去。
无数的伤口和无数的蚂蟥。
这是纪宁第一次体验被鬼附身的感觉,还是一只家喻户晓的厉鬼。
怎么说呢,纪宁从来没有想过,鬼附身的过程会是这么的……奇怪……
可能是因为剧本设定的原因,在这个鬼怪世界里出现的所有鬼怪,几乎都能够以实体的方式被接触到,且它们有一部分拥有一定制造幻象的能力。
从最开始在篮球场上捡到的小男孩儿的头,再到厕所里本体弱小,但制造幻象能力很强的鬼婴……除开本体灵实际藏在一把椅子里,能够变成狂暴模式实打实的掐住自己的脖子的男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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