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之言坐在美惠的窗前,久久地看着她,她还是没有降到正常的体温,脸还是红扑扑的。想起她两岁的时候,发热40度,医生打了退热针,温度降下来了,庄之言也就想当然地以为没事了。也许是天意,他凌晨1点的时候醒了,一量美惠的体温竟然高达402度。吓得他登时就吓傻了,这么高的体温会把大脑烧坏的,于是赶紧请医生护士救助,又打了退热针,才慢慢地降下来。每次想起来他都心有余悸,要是当时他没有醒莱该是一种什么情况,想想都后怕,此后美惠每次发热庄之言都不敢睡觉,就怕一觉睡过去,孩子被烧坏了。
没有妈妈陪伴的孩子,爸爸就该承担起爸爸妈妈的两个角色。庄之言想要做好这两个角色,尤其是在这种时候,美惠生病了,一个人最脆弱,最需要关心的时候,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于是他劝说陈染回家,也有这个原因,当然还有就是不想让她付出太多,他承担不起。
窗外是沉沉的黑夜,下着雨。这是天气变化的一个规律,台风过后必将是降雨,而且是大雨。
庄之言走出病房,悠长的走廊,打下一道白惨惨的光,令人恐怖,也令人遐想,这种地方总是让人无端地增添很多的忧伤,仿佛更看清了死亡在不远处等着每一个人,谁都无法逃过这一劫。
他去了医院一楼的小超市买了一盒芙蓉王,上了电梯,在病房走廊的拐角处抽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仿佛想把心底深处积压的郁闷都一股脑儿地吐出来,像氤氲的烟雾般升到空中,消散不见踪迹。
他抬手看看腕表,心想陈染该到家了,他在等她的电话,一直都没有打来,他主动打过去,又是关机的状态,于是心里着急纳闷到底怎么回事,就打了米加加的电话。
米加加正好刚回到卧室,一看是庄之言的,还想怎么会打给她,便问:“喂,什么事?”
“陈染的手机始终关机,不知道是否到家了?”庄之言问道。
“到家了,可能手机没电了。”米加加解释道。“她看上去很疲劳已经休息了。”
“到家就好了。”庄之言答道。
“美惠现在怎么样了?”米加加问道。
“好一些了。”庄之言答道。
“对了,陈染说了明天一早会把早餐送过去的。”米加加突然想起这事,便说道。
“太麻烦了。”庄之言客气道。
“不麻烦,陈染的心思可都在你们身上了,明白就好。”米加加说道。
“先谢谢了。”庄之言怕米加加接下来的话中可能会触及到令他难以回答的问题,于是匆忙就挂了电话。
庄之言挂了电话后,便想如何跟陈染开口说分手这件事,只要夏知秋在这里,他们就不可能有安定的日子,这件事已到了必须说的时候了,自从夏知秋说不回法国了,他就觉得该告诉陈染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可是怎么开口,对庄之言却是一个难题,直截了当显得太不通人情,太残忍,他自己都觉得残忍,何况对于陈染。
机场接站那一幕他看到了陈染激动的眼神,想要一把抱住他的渴望,飞机返航让他更看到了生离死别的随时而至,他不想再错失良机准备迎接这个拥抱,但是大脑在一秒钟里做了一个思考,他能给她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吗,能让她快乐幸福吗?不能。他知道以夏知秋的个性,毁画,割腕事件只是刚刚开始,他可以面对,甚至是忍受,凭什么要陈染也要面对忍受,他不想让她跟着受连累,也没有理由让她跟着担心害怕。
窗外依然是大雨磅礴,没有缓和下来的气势。看着烟雾一圈圈地吐出来,然后在空气里徐徐上升,那一刻庄之言想如果能像烟雾一样腾云驾雾般地消失在空气里,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就好了。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