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庄之言和美惠坐在去巴黎飞机上。金发碧眼的空姐,把一杯橙汁和一盒航空餐放到了美惠的小桌板上,还笑容轻盈地说了声请慢用。美惠觉得很亲切,还回了一声谢谢。虽然在家里也看过外国人,但是这么近距离的语言交流,还是第一次。
从机场出来,就看到了夏知秋正在翘首盼望着,庄之言说道:“美惠,那是妈妈。”
美惠看到一个身穿黑色长纱裙,栗色长卷发,皮肤苍白,笑容清凉的女子。她虽然在视频中看过这个女子,但是真的见面了,还是觉得有一些不同,她比视频中的更漂亮,更沉静,更难以接近。
夏知秋走过来,笑容可掬地说道:“累了吧。”声音里充满了讨好和卑微。她想拉美惠的手,美惠缩了回去。
美惠的确不习惯一个陌生人拉自己的手,哪怕是妈妈,十年都没有相见的人,还不是如同陌生人吗。这层血缘关系,似乎要比陌生人更有隔阂感。
“美惠是有点儿累了。”庄之言替美惠解了围。
“那好,我们先回家。”夏知秋又道。即使是十年在外,她的中文说的还是原汁原味。
美惠看了爸爸一眼,露出了一丝笑意,意思是同意夏知秋的安排。
“美惠,这可是见到妈妈了。”庄之言用鼓励的目光看着美惠。
美惠当然明白爸爸的心思就是想让她叫声妈妈,她当然知道这次见面就意味着要发生这一幕,但是真的要发出“妈妈”这两个字却感觉咽喉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这可是中文里最简单的词汇了,一个人第一次说话往往发出的就是“妈妈”这两个字。
庄之言看出了美惠的窘迫,于是说道:“那先走吧。”
夏知秋看了看美惠,毕竟是孩子,她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
车子缓缓开动,一会儿上了高速,道路两旁是高大的法国梧桐,可见黄色落叶,生命的更迭在赤裸裸地展示着,秋天就像是一个人的暮年,正在走向死亡地带。
一个小时的光景车子在一处庭院前停了下来,一座三层的小楼近在眼前。
“这就是我的家。”夏知秋说道。她打开后备箱,把里面的行李拿出来,随即打开了房门。“请进吧。”
客厅的落地窗是灰绿色的麻布窗帘,凸显出来的大朵荷花分散在窗帘的下摆处,有一种隐隐绰绰的美。盆栽已经到了棚顶处,微风吹拂树叶浮动。宽大的沙发摆在客厅的一侧,同窗帘是一个色系。一面墙上挂着十多幅大大小小的画作,很像是极具个性的绘画展厅。一个画家随性舒展的生活尽显无疑。
“这是我居住了十年的地方。这里原是当地一个画家的住所,我先是租的,前几年买了下来。我这些年绘画的钱都拿来买这所房子了。”夏知秋笑呵呵地说道。
“看来你还过得不错。”庄之言笑道。
“我们先吃饭,然后休息一下,晚上去看巴黎的夜景非常的迷人。你们一定喜欢。”说着夏知秋去了厨房,然后又转过头补充道:“如果渴了,冰箱里有饮料和水。”
“水也放到冰箱里,看来你安全被西化了。”庄之言打开冰箱的门,看到了矿泉水整齐地排列在门壁上,忍不住说道。
“时间一久就入乡随俗了。不像你在国内喜欢喝热水。我再烧一下。”说着夏知秋拿出两瓶水倒进了烧水的壶中加热。她又从吧台上拿出两个瓷杯子,一朵鸢尾花,墨绿色,在奶白色的杯壁上既醒目又夸张,好像要挣脱杯子跳出来一样,有很强的视觉冲击力。
“这是现代油画的风格,很像你的个性。”庄之言拿起杯子看了看,又放到吧台上说道。
美惠从冰箱里拿出一罐百世可乐,“爸爸,竟然跟国内的包装一样,只是用英文标注。”那表情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掩饰不住的惊讶和兴奋。
夏知秋很快就把三盘意大利面,蔬菜沙拉,烤牛肉,烤香肠,端上了桌。用的都是考究的瓷器餐具,没有想到在异国他乡还能看到这么地道的瓷器。白色的盘子和碗的边缘有碧绿色的罗勒叶造型,就连蔬菜沙拉碗里勺子也是同一个系列的,勺柄上也是微小的一朵罗勒叶。光看餐具就够赏心悦目了。
“这是国内生产的餐具吗?”庄之言还是很好奇,认为这么精美的瓷器一定是国内货。
“不是,法国的瓷器也是很有名气的,其中柏图瓷器就相当有名。”夏知秋说完转身取了两只高脚杯,还有一瓶酒,又道:“这是图波尔葡萄酒,可是法国的特产,是一定要尝尝的。”
“酒还是免了吧。”庄之言客气道。“我早就不喝酒了。”
“只有13度,利于睡眠。”夏知秋还是倒了一杯,并且放到庄之言面前。
“这是烤牛肉。”夏知秋夹起一块放到了美惠的盘中。“蘸料随意,喜欢什么就用什么,有蒜蓉,有柠檬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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