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瑾收回了目光,不敢去看哥舒玄烨,震撼之下也没有接秦芜城的话,只是默然望着哥舒玄烨在地上的投影。他的身影如此伟岸,像踱步在草原的黑豹,令人感觉到巨大的压迫。
秦芜城说:“其实我是七岁就做了玄机堂堂主,肩负走访江湖,撰写史录的重任,之前鬼使神差地被安置在你身边,许多次想将身世讲出,可见你对玄衣教如此痛恨,只好瞒着你。”
他的话如当头一棒,砸得楚怀瑾满脑空白。
秦芜城又说:“本来我职责所在,不得与任何人产生羁绊,教主见我与你关系渐深,差我回龟兹,官府又逼我逼得紧,我才上演了那处金蝉脱壳的戏码。”
楚怀瑾气得扯住了他的衣襟,质问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伤心?这五年来,我几乎都不敢再来明月楼,远远地看到小瀛洲就绕道而行,只因我不愿面对那样的结局。”
“我知道。”秦芜城垂下头不敢去看楚怀瑾,声音里充满了萧索与无奈:“可我也毫无办法。我早已发誓效忠教主,教主不准我回来,亦不准我与你联系,我只能如此!”
楚怀瑾推开了秦芜城,恨恼地望着哥舒玄烨,说:“他便是你的教主吧。”
秦芜城点了点头。
果然是魔教之首,刻薄寡恩。
楚怀瑾望着哥舒玄烨,质问道:“手足之情,人所共求,你何以如此待我们?”
哥舒玄烨回望着他,碧色的眼眸中有几分疏离淡漠,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秦芜城连忙解释道:“此事怨不得教主,是我不知分寸,被官府以家人要挟,孝义不得两全,下出此下策。教主替我维护家人,掩藏消息,对我有再造之恩。”
楚怀瑾心中怒火未消,又怎会听信秦芜城的话。这时哥舒玄烨才开口道:“我与你母亲有约,此生不得与你有交集,所以才撤回秦芜城。”
他在说谎。这是楚怀瑾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可看着哥舒玄烨孤傲的样子,又觉得他不是会说谎的人,何况他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这事说来还是怪我。”秦芜城又是一声无奈的哀叹,说:“我回到龟兹,苦于不得与你再见,便将你的生平写成了小传,在教中流传,不曾想竟传到了大小姐手里。大小姐为了见你和沈无瑕联手逃出了龟兹,来到你身边,致使教主违背誓言,教主特意带我来请罪。”
楚怀瑾深吸了一口气,难以从今夜的接连震惊中缓过劲来。秦芜城还活着,这本就是一件令他激动的头等大事,又亲眼见到了哥舒玄烨,这令他手足无措,偏偏哥舒玄烨还和母亲相识,这实在令他吓昏了头。
哥舒玄烨大袖一挥,从长袍中取出一支雪莲花。那朵花的枝叶有些蔫坏,花瓣上有许多折痕,但被层层花瓣包裹着的鹅黄花蕊娇嫩如初,散发着满室奇香。折罗曼山距离杭州路途遥远,一路上是雪山、沙漠、草原、林地,这朵花经历了这么多波折还犹存如此芳华,定是有人细心呵护。
秦芜城解释说:“大小姐最喜欢雪莲花,再过半月就是她的生辰,还请你将这朵花交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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