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大盗,各有所长,也各有所好。偷有小偷和神偷之分,前者乃市井之徒,偷点钱财糊口,为的是利;而后者却是上天入地,无所不偷,为的是名。偷者,取财而留一分,不伤他人命。意思是偷东西不能全偷了,要留一分,更不能伤人性命。而大盗,多数是对强盗的称呼,他们杀人劫货,唯利是图,无恶不作。

钟万里是一个十足的大盗,伤人劫货,手上命案不少,凭着卓越的轻功,至今无人能抓捕,官府对他的悬红为升到五千两之多。

凌楚瑜听闻劫镖者乃钟万里,心有余悸道:“老四几个能在他手底下活命,算是运气好了。”凌纱儿点了点头,道:“爹知道后大发雷霆,说是要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镖抢回来。”凌楚瑜看了三人一眼,眉头一瞥,道:“这是自然,不过派你们三人出来又怎么回事,你们三个是那个钟万里的对手吗?”凌纱儿笑呵呵道:“这不是有大哥你嘛。”凌楚瑜心里也知道大概,道:“你们太放肆了,居然敢偷偷跑出来寻镖,你们有几斤几两,也敢和钟万里交手,马上给我回去。”三人被戳破,脸上一红。凌纱儿嘟着嘴,道:“不嘛,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而且又是为几个师兄报仇。”凌楚瑜不悦道:“报仇,就凭你们三?还不够他钟万里喝一壶。”凌纱儿道:“哥,不信吗?”凌楚瑜道:“钟万里纵横江湖数十载,武功不弱,你们武功还没练到家,吃完这顿饭,你们乖乖跟我回家。”

凌纱儿脸色不悦,“哼”了一声便把头转向一边,不再理会凌楚瑜。杨翔龙道:“大师兄,咱们镖局这趟失了镖,就是在打师父的耳光,小师妹这也是气不过,我们才一起出来寻的。”顾颜道:“是啊,大师兄,况且这趟镖是一个官宦之家,不是赔钱就能了事,我们都得罪不起。”凌楚瑜不耐烦道:“这又管你们什么事,丢镖这种事爹自会处理。”杨翔龙点头道:“师父自然会处理,等处理完毕,都何年马月了,所以我们想……”凌楚瑜抢着答道:“想趁着没到送货时间前把镖抢回来,再完璧归赵。”顾颜竖起大拇指道:“大师兄就是大师兄,厉害。”

“去去去,一边待着,万一你们三又赔进去了,我们镖局可真是丢大脸了。”凌楚瑜斥喝道。三人也不敢再说什么,桌上一片寂静。凌楚瑜自顾喝酒,凌纱儿把头扭到一边,杨翔龙给凌楚榆斟酒,而顾颜就给凌楚瑜夹菜。四人就这么重复着。凌楚瑜打了一个饱嗝,心满意足道:“好久没吃这么好了。”杨翔龙端来一杯清茶,给凌楚瑜去去油腻,凌楚瑜抿了一口,道:“咱们镖局虽小,但也不是这么好惹的,官府五千的悬红,准备要姓凌了。”

凌纱儿一听这意思,大喜,双手扯着凌楚瑜的袖子,道:“哥,真的?你要帮我们出这口气?”凌楚瑜笑了笑,道:“他钟万里是什么东西,主意都打到我们头上了,还伤了我几个师弟,我非活捉他不可。”凌纱儿道:“太好了,有大哥你相助,我们定会手到擒来。”凌楚瑜道:“看你们胸有成竹,想必是已经查到他的行踪了吧。”杨翔龙道:“全靠三省十八寨的兄弟,才打听到钟万里几日前曾经来到京西,待我们赶到时,他偏偏又逃了,现在行踪不明。”凌楚瑜想了想,缓缓道:“三件事,第一,我马上写信,给三省十八寨的兄弟;第二,立刻随我连夜赶到汴京;第三,你们给我解释一下,钟万里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劫我们的镖。”

中午,炎阳当照。在宽大的官道上,一人一骑,绝尘而去。

骑马的是一名大汉,头戴斗笠,浓眉密须,面容有些憔悴,神色稍有些慌张,不时回头望去,好像有人在身后紧紧尾随,让他神色不安。

飞奔了几里之后,他感觉胯下的快马气喘嘘嘘,奔跑也没有之前快,立刻停了下来,抬头向前愿望,隐约看到一间小茶铺,回头再看看,确定没有追击者的踪影,手中马鞭一挥,朝前面茶铺过去。

大汉到了茶铺,小儿哥上前招呼:“大爷,这边请!”

大汉下了马,把马绳交到店小二手里,问道:“这离最近的镇甸还有多远?”

店小二接过绳子,道:“您往东走三十里地,就是京师汴京。”

大汉点了点头,小声道:“居然走到京城去了。”随后吩咐店小二道:“给马儿喂上等饲料,好赶路。再来一只鸡,十个馒头和一斤高粱酒。”

店小二高声道:“好嘞,马上就好。”

酒菜上足,大汉狼吞虎咽,痛饮米酒,像是几日未尽水米。

没吃几口,店外传来一阵马蹄之声。大汉立马停止碗筷,右手下意识摸着桌上的大刀,左手掏向怀里,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然后低着头,斜眼看看来着。

来人有五人,凶神恶煞,目光扫向茶馆众人,目光停在了头戴斗笠,背对他们的大汉。其中一人道:“钟万里,我劝你乖乖把东西交出,免得我们哥五人动手。”

在场人一听“钟万里”三字,都吓呆了,纷纷离席,逃之大吉。号称“恶贯独行”钟万里,盗无不盗,手段残忍,是不折不扣大盗。

钟万里没有回头,冷冷道:“在下记得不曾与诸位结怨,为何一路追追着在下不放,死死相逼?”

五人放声大笑,一人道:“我们兄弟五人平日也与你无冤无仇,只是足下路过我们地盘,兄弟几人想发发财。”

钟万里冷笑道:“就怕几位吃不消……”

刚说完“消”,钟万里转身,手中飞出暗器,射向五人。这是钟万里的独门暗器“燕子镖”,上面涂有剧毒,见血封喉。五人虽没有提防,但毕竟是混江湖的,反应极快,纷纷抽出武器击退“燕子镖”。这时钟万里早已翻身骑上了马,马鞭一挥,飞奔而去。

几人想上前追赶,其中一人道:“不必追了,前方大路直通汴京,我们的任务完成了。我们走!”五人策马回走。

钟万里策马跑了好几里,见没有人追来,稍稍放心。心中有些无奈,叹道:“这次老子算是走霉运了,像过街老鼠。”前不久钟万里在扬州附近截获了一趟镖,盒子十分精美,想来必然是一个宝物,本想捞上一笔,但不知道为何,消息走漏,身怀宝物,走到哪就被追到哪,敌人就好像知道他往哪里逃似的,先是北上到京西,在京西向东,一路上大大小小数十战,虽然都是一沾就走,但日夜兼程,已是疲惫不堪,再加上多日没有饱餐一顿,早就饥肠辘辘,所以每次遇到敌人,无力恋战,一直逃亡。想想自己横行江湖多年,哪里受过这逃命之苦,心中怨念四起。

钟万里奔波到了汴京,已接近黄昏,这时才感到一丝放心,就是亡命之徒,也不敢轻易入京城追杀。钟万里走到城墙的一个无人角落,看看四周无人,撕下一副人皮面具,露出一副奸猾之脸。原来他之所以能横行江湖多年不被抓,靠的是易容的本事。收拾好行头之后,牵着马儿,堂堂正正入城。

钟万里入城第一件事就是到城中最好的“聚福客栈”,好好饱餐一顿。把马儿交给店小二后,到客栈柜台订了一间上好的客房。随后在房间里沐浴,把玩着这次的成果。

一个长约二尺,宽约一尺的精美盒子,是用上好的梨花木所制,上面雕刻的花纹也十分精美,刻了一支梨花。看到这样精美的盒子和雕工,钟万里心想里面必然是好东西。盒子上有一把锁,还贴了一张封条。钟万里识得次锁,道:“区区小锁,能乃我何。”钟万里正想撕下封条解锁时,赫然发现封条上的字迹:“凌家镖局”。

钟万里心立马凉了半截,闹了半天,自己一路被莫名其妙追杀,原来是劫了凌家的镖。凌家镖局乃老字号镖局,信誉极佳,黑道也卖几分面子,几乎没人敢劫镖。钟万里一拍桌子,叹道:“妈的,老子这走什么霉运了,居然糊里糊涂地劫了这镖,难怪我一直遭人截杀。”相传凡是劫了凌家镖局的镖,最后都逃不过被追杀逮捕的命。钟万里道:“难不成我乖乖送回去,好好道个歉?”心里想了想,寻思道:“不行,我好歹乃堂堂一个大盗,干嘛这么卑贱,传出去了,我就不要在这行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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