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他在侠客榜上的名气可比你高,若我赢了,是不是就意味着你比不过我?”秦铭打趣地对凌楚瑜道。凌楚瑜严肃道:“其实由我对付上官飞会更好。赢了两场最后一场就不用比了,你也不用得罪潘豹。”秦铭道:“不易,你头脑虽好,但这种已经有把握的事做起来毫无意义不是吗?你不是说上官飞的双钩会是我单刀克星吗?我正想试试。”秦铭一腔热血,气势如虹,凌楚瑜不好拂面,也不好在说什么。

秦铭今日赴宴,身无兵器,家将也没有随行,此时蓝儿领着一名龟奴缓缓走来,龟奴手捧一把短刀,秦铭笑道:“哈,还是蓝儿知我,早就为我准备好武器。”蓝儿盈盈一笑,“小小心意,希望秦公子不要嫌弃。”秦铭提着单刀,掂了掂手,朗朗道:“我定用此刀,得胜而来,才不负蓝儿美意。”

上官飞手中双钩,隐隐发光,让人胆寒。秦铭仰头干了一爵,登上擂台,上官飞道:“秦公子豪气冲天,不亏为将门之后。”秦铭擎出单刀,刀长一尺三寸,握手处有一道半圆的护手刀,喝道:“请指教!”

秦铭大步流星,挥刀劈来。秦铭家传刀法,讲究气势,配合劈、挂、扫、撩、砍、刺,专攻要害,印证了“一寸短一寸险。”而上官飞的双钩,长二尺八寸,前端钩尖锋利,握手有月牙护手刃,轻盈敏捷,左手横着一挡,翻手一勾,便把秦铭的短刀带走,右手一横,扫向秦铭小腹。双钩之所以变化莫测,只因前端的弯钩能勾住对方兵器,令人防不胜防。秦铭面色陡变,这一钩要是划中自己,非开膛破肚不可,急忙回刀格挡。上官飞左手又是一翻,钩尖朝向秦铭头部划来。秦铭表情凝重,这一钩可是能把自己的脑袋和身体分离,猛的把头一后仰,躲过锋芒,上官飞右手一举,从上向下劈来,根本不给秦铭喘息机会。秦铭暗叫“混蛋”,上官飞的招式太过诡异毒辣,招招致命,旋即大喝一声,抽出短刀,横在身前。“当”一声,兵器相接,秦铭正想顺势把上官飞右手单钩一带,然后欺身进招,却冷不防上官飞左手单钩钩住自己短刀,上官飞双手一开,双钩紧紧钳主秦铭的短刀,右脚脚尖踢向秦铭腹部的“关元穴”。秦铭左膝一抬,把上官飞右脚格开,右手奋力抽出短刀,正想顺势一刺,岂料上官飞放开左手单钩,以右手单钩勾住另一个单钩,抡了过来。两把钩合在一起,足有五尺之长,与秦铭短刀一比较,优劣明显,只好向后跳开,暂避锋芒。

“好!”上官飞精妙的钩法引来苏显一声高赞,其余的宾客也大觉精彩,纷纷附和叫好。一旁的骆霞看得心惊胆战,上官飞的武功与自己在伯仲之间,而且在侠客榜中,属上官飞的双钩最为诡变,不禁替秦铭担忧起来,转向看向凌楚瑜,凌楚瑜表情似乎没那么紧张,奇道:“你就不担心你这个兄弟?”凌楚瑜道:“目前两人都只是试探,没什么好担心的。”骆霞犹豫一会,道:“恕我直言,你这兄弟的刀法讲究气势,招式简洁直接,可遇到上官飞这诡异莫变的双钩,似乎很吃力。再有‘一寸长一寸强’,若是他用长刀,或许能一战。”凌楚瑜道:“你接着看下去,就知道我这兄弟为什么用短刀了。”

秦铭大喝一声,又继续欺身进招,势在招前,霸气十足。短刀虚晃,第二刀向上斜挑,却好似女子捏针补衣,刀尖点向上官飞左眼。上官飞故技重施,双钩一拉,把秦铭短刀钳住,秦铭左臂横于胸前,左脚一跨,借势用肘一顶,顶在上官飞胸口。上官飞冷不防被击中,闷哼一声,向后几步,秦铭短刀摆脱双钩钳制,又挥刀劈来。

“弓步勾拳!”骆霞略微吃惊道:“这是太祖长拳?”凌楚瑜点头道:“不错!正是太祖长拳。长安的父亲曾追随太祖皇帝打天下,一把大刀杀敌无数,立下汗马功劳。”骆霞不解道:“那为何弃大刀而用短刀?”凌楚瑜道:“秦侯卸甲后,觉得之前的刀法适合战场杀敌,若与江湖人交手,犹之不及。所以苦思夜想,终弃大而用短,在招式上也去其糟粕,创出一套短刀刀法。”骆霞有些佩服道:“秦侯爷乃一战将,竟也能自创刀法,佩服!”凌楚瑜接着说道:“刀法虽成,但招式毕竟精简过多,未免有点单薄。所以秦侯又把太祖长拳精要糅合其中,其实长安的刀法不单单是刀法,其中夹带不少拳脚功夫。”听到这里,骆霞才恍然明白,为何秦铭刀法讲究气势,战场上两军对垒,气势尤为重要,输人先输阵,说的就是气势。既然这刀法是从战场上磨炼出来的,气势自然不能丢。

上官飞吃了一肘,面色铁青,收起轻视之心,大喝一声,双钩在灯火映照下,闪闪发亮,照得人心寒。秦铭占得先机,信心大涨,手中短刀更具气势。两人斗了二十来招,互有攻防,但秦铭攻防分明,上官飞却守中带攻,虽是势均力敌,可周围宾客眼界不高,都一致认为上官飞赢面更大。

局势紧促,潘豹眉头微紧,对苏显道:“你不是说那人武功与你不相上下吗?为何斗了许久还未分胜负?”潘豹虽无心之言,但苏显听在耳边,心里极不舒服,脸色隐隐不悦,但旋即脸色一变,笑道:“衙内放心,上官兄武功卓越,对付这种无名之辈不在话下。”潘豹愁容不展,自己这边先输一局,若上官飞再不得胜,自己脸面何在。忧心之余也对苏显有些许不满,淡淡道:“只怕你为了自己颜面,有所欺瞒吧!”苏显心里大怒,心中暗骂“你那三脚猫功夫又强到哪去?”心虽又火,但也不能表露出来,只好低头哈腰道:“衙内明鉴,我可不敢有所欺瞒。上个月我才与他交过手,确实不分上下。”潘豹心中焦急,冷静细想之下,知道自己错怪苏显,只好轻声“嗯”了一声,凝神观战,不再说话。

此时两人胶着,容不得一点大意,额头汗珠如豆大,背后也被汗水浸湿。上官飞渐渐失去耐心,秦铭只是顶着一个侯爵之位,武功却籍籍无名,自己可是名列少年侠客榜,若还这般僵持,于自己名声不利,心随念想,双钩舞得呼呼作响,如狂风骤雨般袭来。双钩本就轻盈,上官飞双手配合娴熟,攻防有序,如连环走马,环环相扣,招式一气呵成吗,行云流水。秦铭心头一紧,右手短刀探出,左手拳、掌变换递进,竟与上官飞抢攻。上官飞毫不惧色,双手反握双钩,以护手上的月牙刃对秦铭短刀。凌楚瑜不禁赞道:“这上官飞果真是厉害,以短制短,又兼之长兵器之优势。”

骆霞听罢,不由心想“竟还有心情夸对方。”只见上官飞有护手刃在手,将其当做指虎来使,双手直上直下,左推右送,夹杂拳法要旨,骆霞心下也不由佩服上官飞的巧思。锵地一声,上官飞右手的单钩护手刃挡住了秦铭短刀,上官飞顺势一转,将短刀轻轻往下一带,手臂下沉,贴在手臂上的钩尖顺势一划,冷不丁将秦铭手臂划出一道口子,秦铭眉头一紧,向后跳开,只见鲜血立刻从口子流出,沿着手臂流向手背。

凌楚瑜面色微变,心觉不妙。秦铭咬着牙,挥刀砍来。上官飞心里暗笑,左手举钩一挡,顺势斜上划出,秦铭的刀口沿着钩身一滑,滑到前端后被弯钩一钩一带,胸前空门大露,上官飞瞧准时机,右手一挑,在秦铭胸前留下一道血红。秦铭脖子青筋暴露,大喝一声,不顾流血伤口,狂攻而来。此时的上官飞稳操胜券,故技重施,双钩一带一划,几招过后,秦铭身上伤口斑斑。

骆霞担忧道:“他已经丧失理智了,快阻止他。”虽是皮外伤,但流血不止,秦铭步子已渐渐沉重。凌楚瑜牙关紧咬,怒目而视,却没有阻止的意思。骆霞有些焦急了,叫道:“还不快阻止他,他会失血过多而亡的。”凌楚瑜依旧一动不动。骆霞咬牙一跺脚,欲冲上阻止,却被凌楚瑜拦住。骆霞叫道:“你疯了?”凌楚瑜冷冷道:“势未衰,招为尽,不可退。”擂台上的秦铭攻势依旧,气势如虹,可身上多处受伤,犹如孤身一人对抗千军万马,骆霞急道:“何必呢?”上官飞有意羞辱秦铭,故而每一刀都只伤皮肤,不伤筋骨,让人混不知疼痛下继续战斗,可见其心狠毒。潘豹见状,满意点头,苏显与秦铭素有仇怨,见其狼狈之样,心里痛快。

秦铭还没有放弃的念头,可此刻招式杂乱无章,败相毕露,只是上官飞一副“猫玩老鼠”的劲头,在不断戏弄秦铭。对于隐隐不发的凌楚瑜,骆霞指责道:“秦铭现在被上官飞如此羞辱,你见死不救,枉为朋友。”凌楚瑜对上官飞的行为早就怒不可遏,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面对骆霞的指责,冷冷道:“正因为他是我兄弟,若我此刻出手,才是对他最大的羞辱。擂台之上,生死由命。”在说到“生死由命”时,骆霞能明显感到凌楚瑜的声音在发抖,一种愤怒的发抖。

“啊!”地一声,秦铭被上官飞一脚踹下擂台,凌楚瑜急步上前,查看秦铭伤势。此时秦铭身上已多处流血,凌楚瑜点了秦铭身上几处大穴,止住流血,又细细查看伤势,幸好只是皮外伤,失血过多有些眩晕,不禁长舒一口气。

“第二场,上官公子胜!”妙姐声音也有些漠然,显然对上官飞的做法不满。宾客一片哗然,随即大喝精彩。他们饮酒上头,见有血光更是兴奋。凌楚瑜扶着秦铭坐在椅子上,冷眼看向上官飞,道:“上官飞,你好狠。”上官飞只想教训一下秦铭,并没有取他性命之意,擂台上虽有生死由命的说法,好歹秦铭的父亲有先皇亲封的爵位,不能按照江湖规矩行事,微笑道:“擂台之上,刀剑无眼,难免有所损伤,给秦公子赔不是了。”说罢双手微微抬起抱拳,算是赔礼了,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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