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秉烛,更阑未休,萧年举半盏浊酒,遥望星河,他日也曾风光霁月,风流端合,而今只有孤烛相伴守此残夜,容颜暗晦,命随年尽。思虑至此,萧年也终究只是揶揄暗嘲,再无壮志。夜半更声响起,萧年身心俱疲,进入了梦乡。
“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你背信弃义别怪我玉石俱焚!”
“我应诺留你狗命,可你偏要节外生枝,休怪我无情。”说罢剑指萧澈。
“他并非吾儿,为信守承诺,我只将其收为义子,如此退让还不能两全吗,难道你要我见死不救?”萧年最后声嘶力竭的讨要公道。
“哈哈,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留得住他吗?受死吧!”
“不!”
元日清晨,金鸡报晓惊醒了噩梦中的萧年,萧年回神心道:“还好是梦。”他擦擦额头上的虚汗,看了看身边睡得安稳的萧澈。心里瞬间踏实了不少。
荆棘前路多坎坷,萧年亦拼死护他周全,替萧澈掖好被角,起身洗漱更衣。
不知何时,小萧澈已经光着脚站在萧年身后,萧年回身着实一惊,看到他这样子赶忙抱起来轻声道:“以后下床记得穿鞋,寒气易从脚底入体,风寒之症少不了难受。”
萧澈乖乖的点点头。萧年给他梳洗完毕,带着他吃早饭。
早饭过后,萧年带着萧澈去了东厢房,奶娘正抱着萧固踱步,看到萧年微微颔首。萧年接过孩子蹲在萧澈身旁,让他看清楚自己的弟弟。
“这是你二弟,萧固。义父答应你,给你们的疼爱等份,你也定要好好护他,明白吗?”
萧澈用力的点头,伸出手试着握萧固的小手,萧固紧紧攥着萧澈的手指,在萧年怀里笑起来。他也是用这种方式表达了对自己大哥的欢迎,萧年甚感欣慰。萧固明白自己的苦心并和自己一道保护着萧澈敏感不安的心。
萧年辞官避世,逢年过节无人叨扰亦无人走访。萧宅就在日复一日的陪着两位少爷长大,陪着萧年苍老。
一晃眼十年过去了,早春二月,池面寒冰初解,院内柳絮轻飞。厅堂之内,萧年乌丝已变青霜,经年留影,未老先衰。与此相对的萧澈志学之年却早已意气风发,十年光景仿佛萧年的浩然之气全部渡给了这锦绣少年,眉宇间戾气尽散,此乃萧年日夜操持,关怀备至的结果,才让萧澈现在能手持书卷,执笔挥毫的在书桌旁潜心读书。
不求功名利禄,不为光耀门楣。只是想弥补萧澈幼年所缺。
书房里萧年品茗执卷听着萧澈背书,忽然萧伯匆匆来报:“老爷,谢峰老将军登门拜访。”
萧澈停顿,看向萧年。萧年手中的书卷落地,满目震惊,似乎万万没想到关顾门庭冷落的萧宅访客是老将军。萧澈不明就里,只是看着萧年。
萧年收敛心绪转首看向萧澈:“义父接待宾客,你继续熟背。”
萧年匆匆赶去接待宾客,萧澈却未端坐书房,而是悄悄跟上想一探究竟,十年来,登门拜访者萧澈都能用十个手指数过来。书房到前院正堂不远,萧年就在后门站必,他本是好奇谢峰老将军是何人物能让义父如此失态。
屋内已经开始了对话
“谢伯伯,有何要事不能让家仆通传,还得您亲自过来。您年事已高,怎受的住如此奔波?”
谢峰一把抓住萧年作揖的手沉声道:“义茗,不必多礼,今日老夫亲自前来实乃此事事关重大,不敢假手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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