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说这是真心话,从未威胁过我。”
萧澈忽然很心疼若枫,如此耿直却要日日面对那狡猾之人,笑着拍若枫的肩膀道:“出了什么事我帮你担着。话说我来金陵许久,却未尝过正宗的金陵菜,今日得空带我去品尝一二,走吧!”
朱雀大街上热闹非常,京城的繁华萧澈是见识过的,周道如砥,行人如织。
若枫一听萧澈想吃金陵菜,一路上简直与之前判若两人,口若悬河的为萧澈介绍金陵名菜。
“金陵乃大虞王都,各地美食名菜在金陵都有迹可循,可金陵菜不同,只有在金陵的厨子才能做出其独有的味道。比如萧公子所在庐阳便尝不到正宗的金陵菜。”
萧澈认真的听着,不时地点头赞同,心道,如此大才,入王府当侍卫岂不可惜,不过这样一表人才之人做厨子也不妥,还是做侍卫吧!
“金陵菜有七绝。吃食最重讲究,金陵菜口味有香酥、酸辣、软嫩,此为味绝;金陵厨子切菜仿若杂艺般赏心悦目,刀下之物,切丝如发,片薄如纸,此为刀绝;烹饪之法繁多,烧、炖、蒸,爆、炒,此为烹绝;所食之物涉猎甚广,五谷六畜,泽鱼瓜果,无一不食,此为物绝;选味佐料极为讲究,清而不淡,鲜而不俗,嫩而不生,油而不腻,此为料绝;金陵人最重养生之道,食后总会辅已淡茶,清汤去腥,去油,此为道绝。”若枫言至此处便不再说。
萧澈随即问道:“此乃六绝,还有一绝呢?”
若枫尴尬道:“我是看萧公子是否有在听,所以便少说一绝。”
“……”萧澈之前的心疼实乃多余。
“最后一绝萧公子不妨猜猜?”
萧澈思忖半晌,开口问:“可是色绝?”他心想,虽然庐阳菜并无这么多讲究,倒也从小知道好菜“色香味俱全”。
言毕两人已行至一酒楼外,若枫一指:“最后一绝,进去一看便知!”
即使不是金陵人也曾闻过:金陵七绝看怡仙的说法。怡仙楼历经百代,即使改朝换代,铁骑踏境,也未曾削弱其锋芒丝毫,如今依旧闻名遐迩。
怡仙楼外飞檐画栋,金雕玉砌,楼中幕帘高悬于轩窗,画,饰,挂,陈之物琳琅满目,赢得四方宾客泱泱,醉眼连连。
萧澈未来金陵之前便已听闻过怡仙楼的美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两人行至二楼落座之后,若枫便开口解释道:“金陵七绝中最后一绝的确是色绝,不过此色非彼色。”
萧澈疑惑不解。
若枫指着来往上菜的人道:“这些遮着面纱,倾城绝艳的女子,才是这最后一绝。”
萧澈难以置信的看向那穿梭于宾客之中的女子,果然人人以纱遮面,盈盈袅袅,婀娜多姿。
“可她们皆掩面,如何得知其美貌?”
“……”若枫仿若看一个痴傻之人的眼神让萧澈甚是不解。
“萧某可问错了?”
“萧公子,正因为人人都未曾目睹所以才称绝色啊!”
这下轮到萧澈无言以对了,若枫的话虽牵强,可理却正是此理,从未见过自然最美。
正聊着,一名佳人已走来,看着这二人。
萧澈第一次来并不知晓其中规矩,若枫开口解释:“怡仙楼与别处不同,此处不点菜,只需告诉这位姑娘喜欢哪一绝,姑娘自会为我等准备好酒菜,而且与你我心中所想毫无偏差。”
萧澈唇角微扬,轻声问:“若我选色绝,会如何?”
“……”若枫也压低声音凑近萧澈道“那恐怕七日之后便是若枫头七了,王爷不会放过我的,到那时萧公子别忘了给若枫上柱香。”
萧澈笑而不语,觉得颜琤一定是做了什么才能在此人心中留下如此深的阴影。
萧澈刚想说出心中所想,忽然楼下传来一声细嗓喊道:“荣王来此,闲杂人等自行离开。”
楼下之人窸窸窣窣离开,不一会儿便只剩下二楼的萧澈和若枫了。若枫无奈道:“看来今日,萧公子怕是尝不到金陵菜了,走吧!”
说着拿起案桌上的剑便要离开,却看到萧澈依旧一动不动的看向楼下。若枫循着萧澈的目光望去,正是荣王。
此刻满楼只剩下这二人,荣王显然也看向此处,很是不满。若枫并不想惹麻烦,随即拉萧澈衣襟。
萧澈从楼上被若枫拉着离开,走到荣王面前,若枫微微欠身,萧澈却不动。
“……”若枫轻声提醒“这是荣王!”
荣王眉头一皱,仆从便喝道:“大胆刁民,见了荣王大驾还不行礼?”
萧澈身未动,口中一字一句道:“拜,见,荣,王。”
恶奴开口怒斥:“还不快滚!”
若枫遂带着萧澈离开了怡仙楼,他本是一番好意,想让萧澈尝一尝地道的金陵菜,被这样一闹,兴致全无,而现在萧澈也一脸冷漠,察觉不出喜怒。
若枫心道,这下回府让王爷知道刚刚的事,自己即使不死也离死不远了。
他试探着开口:“金陵城也不止这一家有正宗金陵菜,还有……”
“若枫,这荣王如今是谁所养?”
“……啊?”若枫知道刚刚的确是荣王太过跋扈,可这直接问人家谁养大,怕是不妥,再怎么也是皇子啊!
“我是问,荣王是谁养大的?”
若枫低声道:“荣王是圣上流落民间的皇子,至于何人养大乃是宫中秘辛,不是你我能知晓的。”
“我知道荣王并不长于宫中,我是说他回宫之后跟着谁?”
“皇后娘娘啊!如今东宫病体孱弱,皇后已无所出,早有心依靠荣王。”
萧澈沉默不语。
若枫心想难不成是刚刚对萧澈打击太大了?于是开口解释:“萧公子无需挂怀,如今京中这些亲王里,像我们王爷这样好脾气的几乎没有。太子圣贤,可惜是个病秧子,荣王飞扬跋扈,可也并未入主东宫,一切未定,皇亲重臣也都念他年幼,均不计较。今日之事是我思虑不周,害的你受此羞辱。不过我敢保证我们王爷绝不是这样,你们莫要心生嫌隙……”
萧澈淡淡一笑:“阿璃如此待你,难为你还念着他的好。无妨,今日之事我只记得你说的金陵七绝。”
“王爷心地善良,每年逢年过节,宣王府散播给街边乞丐的银两就不计其数。即使在王府中他也从不会颐指气使,身上并无半分蛮横之气。可惜,”若枫紧握长剑,正颜厉色道“王爷一再退让,总有人步步紧逼。”萧澈能感受到若枫说这话时,心中的怨气。
“往后有我,不会这样了。”
这话萧澈自己都心虚,真的不会了吗?可就在自己眼皮底下,颜琤多次遭人暗杀,投毒戕害,他不知晓来日还有多少恶意袭来,他们又该如何招架。
此刻萧澈心中想参加武试的念头又冒出来,这一次不单是要报父仇,最重要的是想给那人安稳。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只能看着颜琤受伤,自己却鞭长莫及。
随后两人又在朱雀大街逗留多时,若枫为萧澈介绍金陵城的风土人情,也聊及一些颜琤从前趣事,几次都让萧澈大笑不止。
傍晚,两人估摸着颜翎也离开了,这才回到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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