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太后您的信任!无论我用的法子在旁人看来多么古怪,我希望太后您能够明白,这些事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帮助太子!所以只要我的法子,不会伤到太子,也不会害到旁人,就请太后不要干预!”
这话说得颇为直接,若牡丹或其他宫女在此,肯定会觉得张惟昭过于狂妄,以下犯上。但太后却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个医者的自信,所以她说:
“好!我可以信你。但是你也莫要辜负哀家的信任!为太子医治心症的事,只有你只我知,若消息透露出一点半点。你和你的师父,就只好换一重天地去修行了。”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太后语气森冷,浑身都散发出威压。
张惟昭却没有被这威压弯折,虽然跪在地上,背仍然是挺直的:“我会保守秘密,是因为,这是一个医心师最基本的职责。我既然答应了您,就会为太子尽责。”这句话说得干脆利落,不由得人不信服。
太后微微点头:“好!你去吧。我会让人在西边跨院收拾一间静室,对外就说让太子为我静修祈福。”
张惟昭行礼之后离去。
太后在她走后,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个小道医太过于刚直,难道不知道在宫廷里侍奉,最重要的是态度和软,说话好听?随即又叹息一声,罢了,也许真有本事才会这样的吧。换了那些毕恭毕敬的太医,开口之前都要在舌尖上滚三遍,一句直接的话都不敢说。
她希望太子能快些好转。尽管她的孙儿不止一个,但是陈祐琮是唯一一个她养在身边,和她最亲近的那个。而且,她始终对陈祐琮怀着一份愧疚。
她这一生的遗憾不止一个。
南宫的那段岁月,留给她最大的遗憾就是,失去行动自由的她,没有办法护住大儿子陈见浚,以致于让他在稚嫩的年龄,承受了过多的忧虑、恐惧和艰难。
那段时间,是金铃儿一直在陪伴陈见浚,以至于陈见浚对金铃儿的依恋超过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包括她这个当妈的。
作为母亲,她对陈见浚一直怀有深深的愧疚,尽管那段时间她自己也自身难保,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
所以当先帝陈怀慎又重登大宝,她也成为了大炎王朝的贵妃的时候,她并硬把金铃儿从陈见浚身边赶走,而是默认了他对金铃儿的依赖。
而后先帝驾崩,陈见浚继位,将金铃儿立为贵妃,她又默许了他对金铃儿宠信。
然而,为了弥补对陈见浚的愧疚,却又造成了新的愧疚。
正是因为她的沉默,金铃儿才越来越猖狂,残害妃嫔,绞杀皇嗣,导致了陈见浚成婚多年,却一直没有继承人。
幸而老天垂怜,就在国本几乎都要因皇嗣问题而动摇的时候,有个太监却来密报,内安堂有个姓季的宫女偷偷生下了皇子,在几个宫女和宦官的帮助下,已经悄无声息地把皇子养到六岁了。
她和陈见浚欣喜不已,从内安堂接出来这个孩子,验明正身之后,就封为太子,他的母亲被封为淑妃。
然而那个生子有功的季姓宫女,成为淑妃不到一个月,就暴毙身亡。
太后知道又是金贵妃的手笔,她大为震怒,招来金玲儿一顿痛斥,那金铃儿痛哭流涕,伏地请罪。本来她想就此把金铃儿除去,但皇帝赶来,也伏地痛哭,说若金铃儿去了,他必定也不久于人世。
太后恼恨得几乎要吐血,但也只得罢了。只警告皇帝,让他看好金铃儿,若陈祐琮有三长两短,她定要金铃儿满门陪葬。
太后农家女出身,对诗词歌赋不感兴趣,对朝政也没有野心。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她的孩子都能平平安安长大,好好得活着,生儿育女,慢慢老去,颐养天年。
金铃儿的作为,已经触及到她的底线。她是从来没有干政的兴趣,但如果金铃儿不知收敛的话,她不惜代价也要把金家不断蔓延的势力连根拔除。
金铃儿这才安分了一些。虽然还是霸着皇帝,却不敢再打太子的主意,也不再动辄加害承宠的后妃。紫禁城这才陆陆续续多添了几个小皇子和小公主。
季淑妃死后,当年帮助季淑妃养育皇子的宦官和宫女,有的自知难逃一死,上吊自尽了。有的一夜之间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太后知道皇帝在着意遮掩金铃儿的恶行。
真是可惜了那几位忠贞之士。但事已至此,太后也只是叹息了一回,也就罢了。
太后将太子接到自己的长乐宫中养育。长乐宫在紫禁城西北,金贵妃的端喜宫在紫禁城之东,平日若不是遇到年节庆典,太子轻易不会和金贵妃遇到。
但是随着太子长大,而且在朝堂内外声望逐渐升高,早先蛰伏的各方势力又开始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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