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扶额,“你爱信不信。”她仰头灌了一杯酒,忽地眼前一亮,“嗯……好酒。”
师沂眉一扬,酒自然是好酒,他可是花了好几十两银子才买了这五坛,他摇了摇手中的酒杯,“我真不信。”
夜九望向他,那目光幽沉,她声色冷然,一面灌着酒,一面说道:“死也是很可怕的……经历过死亡后,你的整个心境都会变化,你会发现你以前在乎的,追逐着的东西,原来不过如此……”
她深叹一口气,慵懒而淡漠的目力带着深沉的睿智,继续道,“而你真正在乎的,不是名、不是利、而是你想珍惜的,珍惜你的,亲人、友人、爱人……”
夜九的心里话,于师沂而言不过是走马观花,因为个人经历完全不同,他唇上噙着薄笑,也为她的话点头,却无法体会夜九的那一份心情。
他没有体会过特别大的失败或者说失意,他对夜九所说的心思,也只能理解其表。
对万事顺遂的人来说,对众星拱月的人而言,他本身的起点,决定了他不可能低头看一眼平凡人的人生轨迹。
不以身份的高低贵贱来结识人,只是出于礼貌与修养,不代表他会接受或者理解平凡人的人生轨迹。
夜九眯眼,她知师沂心中有非凡抱负,故师沂目光所及之处很少能留意到亲人、朋友、还有爱人。
她是否又该庆幸,这样孤傲清冷的人,还肯坐下陪她饮酒?
她勾唇轻笑,云淡风轻。
这算是二人相识以来最和谐的一次,他们一直饮酒,两碟小菜吃光后仍在继续。
两坛酒饮尽之后,夜九已明显喝醉了。
师沂又开了一坛酒,给夜九满上。
再喝了几杯下肚,师沂也醉了,夜九撑着头摆手,淡道了句:“不喝了。”
说完她已有些意识浑浊了。
不光夜九醉了,师沂也是一样,他是清修人,每次喝酒都是点到即止,何曾像今日这般畅饮过。醉酒后,他的身体情不自禁地想靠近夜九,而夜九已醉的有点不省人事了,故没有立刻推开他。
也是这个时候师沂才发现了夜九身体的异样。
他本来是一个很自律的人,可是在夜九面前就像是所有自律都如同被击碎了一般,往昔何曾不计利益千里相会,又何曾有一日饮酒至迷醉……
深谙药理医理的他几乎可以肯定了,夜九的身体不对劲。
他强忍住酒意,白皙修长的手指轻缓地搭上夜九的脉搏,夜九的腕部肌肤细腻如丝,他低头间睫羽微动,眸中闪过一丝微茫。
须臾,那搭在夜九手腕上的手指一震。
夜九身上有尸气,这是初见夜九时他就察觉到的,可是夜九绝不是走尸,因为走尸会丧失心智,多会以杀戮来获取生存。
她有脉搏,有血有肉,也绝对不会是走尸。
至于她是人是鬼,师沂不知道,他更不知道会因为一时好奇,对这个清冷却像洞察世事一般的女子产生浓厚的兴趣。
这当然不好,他是要飞升的人,是从小就断欲断念,励志成为药尊灵枢那样的人。
他心知这样不好。
有了兴趣,就会有留恋。
他微皱起眉头,醉意微醺的脸上,依然噙着薄笑。
忽地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将醉酒的夜九一把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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