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王妃果然不似外表看起来的这般纯良无害。
一个得农户收养九年之久的落魄公主?无人照拂被迫远嫁和亲?
呵
那北荒七城虽是荒凉,却也是天启将近三分之一的国土,竟就这样到了她手中,谁又能知她这般是当真为出一口气还是其他?
君凰心思如何变换,顾月卿并不知。
她淡眸扫向眼前跪地的一众天启将领,而后眸光定在赵邵霖身上,“本宫在君临,是君临的摄政王妃,在天启,依旧是天启的倾城公主,不论照着哪国礼仪,赵少将军都不该以如此姿态与本宫说话,这样的情形,本宫不想看到第二次!”
“若是再犯,可莫要怪本宫不顾念情面!”
“本宫活着一日,我顾氏皇族便一日尚存世间!”
此话一出,赵邵霖猛地抬头朝她看去,眼底含着少许不可置信。
她这意思,莫不是暗指有朝一日顾氏会回归?
不不不,她不过一个弱质女流,即便容貌极美也有些头脑,然终究只是女子,背后又无势力支撑,能保住性命便已是万幸,又如何能携顾氏皇族之身份重归?
尽管心里这般想,赵邵霖心底仍有些不安,委实是她这般神情太过坚定决然,让人不由得便会信服。
亦许是他这番多虑了也不一定。
比起赵邵霖的惊疑,君凰看向顾月卿的眸光反而多了几许兴味。
“王妃倒是让本王越发惊喜了。”
顾月卿眼眸微闪,缓缓将令牌收回,所有过程中她的神情看不出半分不妥,莫说慌乱之色,便是变一变都不曾有。
“多谢王爷夸赞。”
这般心性,绝非常人所能有,君凰弯唇一笑,“你与本王是夫妻,不必如此见外。”
他唇角弯起的弧度惑人邪魅,顾月卿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忙收回目光,同时也将手从他手心挣开,“宫宴想是快开始了。”
手心一空,君凰淡淡看她一眼便当先举步往宫门走去。
顾月卿盯着他的背影,有一瞬莫名,她总觉得他此番情绪似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对仍跪地的一众将领道:“都起身吧,切记无论身处何地,都莫要忘了为臣子的本分,战场上瞬息万变,胜败乃兵家常事,战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败不起!”
“而今既是来求和,就该拿出求和的姿态,本宫尚且嫁得,你们不过做个求和使臣,有何难?”
将领们心头一怔。
是了,他们不该是这种态度,尤其在面对君临这位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时,他们的姿态更该放得低些。
同为护天启百姓保天启疆土,倾城公主千金之躯尚且不畏生死嫁与摄政王,他们为人臣下不过伏低做小一番,大丈夫能屈能伸,又矫情个什么劲?
赵邵霖不由多看顾月卿一眼,眼中带着浓浓的打量。
前方君凰的脚步似也顿了一顿,却并未回头。
顾月卿终究是天启的公主,终有一日她会拿回天启皇权,她可无视赵家人对她的看法,却不能让所有天启将领都对她存有不满。
往后的路还很长,而她要做的事才刚刚开始。
举步跟上君凰,依然落后他半步不急不慢的跟着。
身后不远处,君黛盯着顾月卿倩丽的身影,脸上笑意微收,良久化作一声低叹。
罢了,小辈的事她也不想掺和,不管这位倾城公主对天启抱着怎样的心态,只要不伤害景渊,不危害君临便成。
诚然,在君黛看来,顾月卿这一番话是向着天启的,但她毕竟是天启人,和亲本就是无奈,哪会方嫁过来几日便向着君临?
事实上,君黛能够放心,也不过是心底与赵邵霖有着一样的想法,顾月卿纵是再聪慧不凡,终究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
于大局起不到多少影响。
君黛身侧的周花语目睹君凰待顾月卿不同,又瞧见顾月卿竟有此气魄,眼底恨意更浓的同时,对顾月卿也不敢再轻看。
即便她不想,也不得不承认顾月卿能在摄政王府安然活命还得摄政王特别以待,的确有几分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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