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见愁从没有在我的面前表现出如此的草包,虽然他想极力的掩饰自己心中的恐慌,可是那畏惧的神色早已经将他彻底的出卖了。
“走不走啊,进了村子就到家了,我的脚丫子都磨了好几个水泡,还有血泡了?”尽管我猜不出来他为什么如此的恐惧,但是这里毕竟是我生活的地方,所以早就习惯了并没有感到异样的地方。
“且慢,臭小子你难道没有感到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鬼见愁把小纸人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已非常娴熟的技法将其弹到了路边的草丛之中。
按着鬼见愁的说法,我仔细地想了一想,“对了,好像如今正是三伏天,却异常的凉爽,和往年大有不同啊。”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鬼见愁神色凝重的问道,看来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看着那张沉重的脸,我也不敢怠慢,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好像就是在我儿时淘气的时候,不小心放出了那个叫什么织心的女鬼之后,村子里面就开始逐渐的变得清凉了起来。”
“果然是怨气所化,臭小子你还不知道,你们村子地处阴阳交合之处,乃自然而生的死生之地,在此不生则死啊!”
说的什么理论,反正我一句也没有听明白,只是能够亲眼看见了,我们村子最近这些日子以来,特别是家家户户的房前屋后都种着槐树的,现在长势出奇的茂盛。
几乎完全可以说涨疯了,别人的不多说了,就说小玉家的那棵只有三五年的龙头槐居然都将老房子遮掩的密不透风,阳光更是难以透过去,墙壁上面长满了霉菌,以至于都不能够住人了。
“鬼见愁,这倒是好事还是不好的事啊?你说生地吧,植被那可是越长越旺,死地吗,人气越来越稀薄的感觉?”我也有些忧心忡忡的问着。
“这就对了,植被属阴,而阴着鬼也,阴盛而阳衰,你说意味着什么?”
鬼见愁一出口就令我心惊胆战,不由得那百十来口子的乡亲们,特别是小玉的安危,令我割舍不下,“特么的,这么厉害,那老子就上去剪了那些槐树的枝枝蔓蔓。”
“哼哼,你试试看”鬼见愁冷冷的丢下了这一句,一头扎在了背囊里面,像是在翻找着什么东西。
我忽然想到,这该不会是鬼见愁想先造声势,营造一下氛围,然后在轻松的处理完这些本来就不存在的东西,趁机捞一把,多找我要些钱吧。
不过我的心里还是惦记着小玉的安危,大步流星的跑进了村子里面,当我经过那片松林的时候,看见了整座林子都被笼罩在了雾霾之下。
烟气缭绕,能见度很低,根本就看不透里面的东西,时不时的还会有一些冰凌茬子挂在松枝的上面,宛若松花江冬日里的雾挂,美丽极了。
怎么时隔几日就出现了这么大的变化,我忐忑不安的直奔山伯家的大门而去,“小玉,山伯你们在不在家?”
没想到迎面而来的却是一阵莫名的阴风,已经不可以用冷飕飕的来形容了,而是一股令人寒彻骨髓的疼痛感觉。
就像是被寒冰穿过了身体一样的难受,我忍不住接连打了几个寒战,“啊秋!”
我不停地打着哆嗦,像是得了重感冒的症状,而小玉的全家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整座院子里面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人气。
不好,难道真的是出事了?“小玉,”我强忍着不舒服,推开了半遮掩的门,里面井然有序,家具都摆放的整整齐齐,丝毫看不出来有什么慌乱的遗迹。
可是屋子里面静的出奇,而偏房的灶台上面,一锅正在翻滚的稀饭,正冒着热腾腾的蒸汽,像是在等待着我的回来似得。
只不过炉灶下面的火塘却是如死灰一般,冰凉出奇,一连串的诡异,让我不得不认真的面对刚才鬼见愁说过的话。
难道说出事了,村子里的人都不幸的遇难了,可是这些大活人,死不见尸,活不见人的,一下子就这么的凭空消失了,叫人难以理解。
对了,鬼见愁去哪了?我迅速的跑出了小玉家的院子,可是村里的小路上空空如也,连一个活人的影子也没有,这也包括鬼见愁。
“鬼见愁,你在哪里,不要吓唬我,我真的胆子出来吧。”我都有些哀求的口气了,可是就看不到那个老小子。
松林里面的迷雾也在顺着日光夕阳西下的颓势,开始逐渐的蔓延开来,并占领了整个村庄。
我最终抵挡不住那彻骨的寒冷,最终昏倒了在了村里的小路上,最后一眼看到的居然是那双穿着波浪纹的胶鞋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反正就感到整个头都不是自己的了,就是晕晕沉沉的,像灌了铅似得沉重无比,根本就抬不起头来,也懒得张开眼睛看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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