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白天的喧嚣已被安详的寂静笼罩。温度逐渐顺从地退去,凉意一点点从四周爬上来,慢慢地,这片地方蒙上了轻柔的夜纱。

营地里火光点点,在黑暗中不停晃动,那是巫族的战士在执行夜晚的巡逻。这个地方位于山上,除了远方的湖泊和草地外,四周都是密林。黑暗像冰冷的猛兽潜伏在夜空下的各个角落,静静地窥伺着这些仍未入眠的人。

巫族夜晚的巡逻队四人一队,前后两人持火把,负责照明周围的环境。中间两人则剑盾在手,他们的任务是只要周围有风吹草动,立马能做出反应。他们就这样呈现梭形的小队列,在营地四周来回走动。

这些都是巫族的战士。与选择修行巫族术法的巫师们不同,巫族的战士体魄都是很雄壮的。而且他们并不像北方的人们,没有养成大规模农耕的习惯。他们还保留着上古流传下来的狩猎传统,崇尚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丛林法则,过着狩猎打渔的生活。他们坚信这样的生活是巫族神明的神意所在,在刀尖与兽爪、利刃与獠牙的搏斗中能让他们保持真正的自我,永不失去身上的野性。北方那些人一天到晚和沉默的土地打交道,早就变得孱弱不堪了,哪里敌得过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的勇士。只要再这样下去,他们迟早回席卷北方,夺回属于他们的土地。他们这样希冀着,坚信着。

当中一个持剑盾的人感觉有些无聊,他操着一口瓮声瓮气的巫族语言说道:“我说,真是不明白大巫师是怎么想的,竟然允许这些卑鄙的外乡人住在神圣的巫女湖边,还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看见他们,我就烦,我可受不了这个鸟气!”

他手肘捅捅旁边的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旁边的人目不斜视,“那谁知道呢,大巫师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乌蒙,你就别操这份闲心了。”

叫乌蒙的大汉颇为不忿,“什么叫我操闲心,难道就这样白吃白喝地供着他们?要我说,一会儿我们就摸到他们的住所,一刀一个,砍他娘的!反正那些人看起来细皮嫩肉,肯定经不住俺的大刀!”

说着,他晃了晃手中的大刀,明晃晃的刀锋十分宽大,足有几寸,威风无比。

“行了”,旁边的人冷冷地说道,“有刀就了不起了?有刀就完事了?真是这么简单,那就好办了。你没看到他们白天怎么来的吗?他们可都是修道者!”

“修道者怎么了?难道还能强过我的大刀去?他们只是会耍些把戏,飞来飞去的罢了,如今他们都在梦里,我一刀下去,管叫他们都成几条亡魂!”他不屑地摇摇头,兴奋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你太小看他们了。你没见过修道者,难道还没见过族里的巫师吗?他们可都是和巫师一样的厉害人物,别说你拿着大刀过去,我看,就算我们一起过去也禁不住人家砍的!”旁边的人一直都瞧不惯旁边的这个蠢货,此时忍不住出言给他泼冷水。

“切!阿泽你个胆小鬼。我看你是在这呆久了,手脚都变得害怕了吧!要是他们那些修道者真像你说的那么厉害,为什么一千年前没把我们赶尽杀绝?我看,是他们做不到罢了。”乌蒙冷笑道,“更何况过去了这么久,我听说他们好多人也根本不修道了,每天就只是撅着屁股除除杂草,能干些什么事情!今天来的这些人细皮嫩肉,一看就是没吃过苦头的小孩子,来这边逛逛罢了,正好,让大爷我教教他们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战士!”

他越说越兴奋,忍不住拿舌头舔了一下手中的刀刃,肌肉扭动,扯出了一个阴森疯狂的笑容。“正好,我看今天来的那娘们也算不错,我可是从没试过中土的女人,今天也好尝尝味道……”

“你们几个,先在这守着,我去去就来。”乌蒙扭头对三个队友发号施令。

“你还真去啊!喂,老大,你不管管他吗?”叫阿泽的瘦小男子冲着前方举火把的男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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