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夫让家里的下人把地上的那妇人抬进了屋里,少年这时只是深深地看了阴雪澜一眼,然后急急地跟了进去了,阴雪澜小腿一迈也跟着进去了,最后进去的是奶妈。

当孙家大门一关之后,看热闹的人散了,而孙家的院落里,阴雪澜陪着少年站在院子中间,对着一扇门,那扇门是孙大夫医治病人的房间,一般情况下,除了助手,他不允许有人进去,于是几人只能等在外面。

阴雪澜这时看着少年紧皱的眉头,这让原本有几分清朗的面容多了几分愁绪,她便伸出小手,扯扯少年的手,“哥哥,你不用担心的,孙大夫虽然人不好,但是他的医术好,肯定会医好你娘亲的。”

这时同样在外面候着的小厮顿时嘴角抽了,他甚至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表现一下人的忠诚度,毕竟这是在说他主人的坏话嘛。

少年低头看着那小小的手,那手心有很舒服的温度,不自觉的,他反手握住了那小手,然后点点头,“这次又是你帮了我,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阴雪澜,阴天阴的,雪花的雪,踏破狂澜的澜。”阴雪澜十分认真的把哥哥平时解释她名字时的话重复了一次。

少年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听到他问,“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想了想,“我娘平时都叫我小意,她说……我爹姓鲜于。”

少年说话的声音很低,他知道,鲜于这个姓氏并不是中原姓氏,虽然他娘没说,但很可能他的父亲并不中原人,其实他大可以说出自己母亲的姓氏,但在阴雪澜面前,他不想说谎。

小小的阴雪澜像是看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般,点点头,居然没有再问了。

而这时,孙大夫走出来了,少年赶紧迎了上去,“孙大夫,我娘她……”

孙太夫这时摇了摇头,“她已经病入膏肓了,我也无能为力,现在也只能靠着百年的人参吊着命,能到几何我也不知道。”说话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奶妈,心想着,百年的人参,这价格可不便宜,谁叫你们强人所难,不宰你们宰谁。

可是还没等奶娘表个态,阴雪澜就在后面说道,“那就多用几根呗。”

然后小跑到鲜于意的身旁,扯着他的衣襟,从下面看着他已经因无法接受事实而僵住的身体,以及不自觉流下的眼泪。

阴雪澜有些愣住了,扯着他的衣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无助地看向奶妈,奶妈看着少年的背影也着实有些不忍,她也知道在阴家有几根老参,那是以前老爷去寻矿时偶然得到的,可比那百年的参要强许多,但这主意她定不了啊。

孙大夫可不管这些,既然阴家说出钱了,那他怎么也得算清楚账,他一向不做赔钱的买卖。

“大小姐,您看这诊金和药钱……”

阴雪澜搭理他,依然扯着鲜于意的衣襟,然后对奶妈说道,“妈奶,把钱给他。”

然后她扯着鲜于意的衣襟拽了拽,“哥哥,你去我家吧,我让爹爹给你找更好的大夫。”

说完,她的杏眼朝着孙大夫看了一眼,一眼的鄙夷。

孙大夫对着这小眼神,也是敢怒不敢言,阴家虽然不是汾阳城最大的家户,可是他家和许多上流人物关系都不错,他可不敢轻易得罪。

奶妈有些为难,虽然这是阴雪澜自己要求的,可是如果老爷怪罪下来,还是得她这个大人的差池,毕竟小孩子不懂事,可是她从小带大的小姐她也知道性子,别看年纪小,这要是打定了主意,估计百头牛都拉不回来。

鲜于意这时慢慢回神了,他伸手,轻轻地在阴雪澜的头上抚了抚,说道,“小雪澜,谢谢你,不过我不用麻烦了,我会再为娘找大夫的。”

说完,他便要进屋把母亲带回来,可是阴雪澜却不放手,死死地拉着他的衣襟,跟着他小跑,鲜于意回头无奈地看她,然后看向奶妈,奶妈这时则看着阴雪澜那固执的小脸儿,最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小姐,你别拉着人家,你先在这里等着,我让人把里面的夫人抬回去。”

鲜于意愣了一下,而阴雪澜刚才固执的小脸儿瞬间绽开阳光,用力地点点头,“好。”

于是奶妈又看向鲜于意,“孩子,帮我照看一下小姐。”

鲜于意怔怔地点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得出奶妈似乎并不是管这闲事,他也明白在这样的混乱的年代,自己活着都是累,一般人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帮别人,阴雪澜这要热情是因为他帮过她,而且她还是个孩子,被家人保护的很好,根本还没有认识到这个世界的冷漠与无情。

所以,他并不报希望,但让人意外的是,奶妈并没有犹豫多久,竟然是同意了,不过他的内心依然不安,奶妈最有可能的是因为阴雪澜的固执,但她到底是下人,阴家的家长还有大少爷他是见过的,虽然他们未必记得他,但是他对他们的印象却颇为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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