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叔放心,小迩断不会连累你的,来见你,为你治疗,不过是为了了却奶奶的遗愿。”应迩伸手从药箱里拿出一把锋利的柳叶刀来,又向床上的人道,“你现在不适合服用麻沸散,我只能就这样下刀剔除你的腐肉,会很疼,你忍忍。”

他闭上眼,只当是默认了,却在她下刀时依然感觉到了蚀心之痛,只能死死咬着唇,唯一能动的左手死死揪着被子,嘶啦一声竟是将被子撕出个大裂口来。

若才子写诗是下笔如有神,那她下刀也是如有神助,转手飞速之间就削下两块细长而完整的黑色腐肉来,露出尚且还未被侵蚀的粉色嫩肉,伤口顿时像一条劈开的山间沟壑,血水四溢,她立马又向伤口里倒进药粉,上手包扎,没几下就把他脸颊裹了个结结实实:“好了,我已经上了药,这些天伤口会痒,绝不可挠,待伤口彻底愈合了,再敷上家里特制的祛疤膏,保你的脸与往常一模一样。”

无相嗤笑了一声,眼底几多无奈:“脸治不治得好,又有何区别,总归,我也是要死的。这些年来瘫痪在床,连自尽的能力都没有,如今,不仅双腿,连胸膛以下都不得动弹了,最近,更是连右手也废了,再等不了多久,我也该死了。”

“有我在,你想死也死不了的。”应迩将器具都收拾了放好,这才站起身来,将蒙着门窗的黑布一把都给扯了个干干净净,刺眼的阳光立马如同利器一般刺进屋里,又将门窗统统打开,正好无情无欲都站在门外,索性把人都请了进来。

无相被这阳光照的眯起了眼,别过脑袋:“我不喜欢阳光。”

“可你的房间需要的就是日照和通风,越闷越是不利于病,而且,你也没得选,因为你起不来蒙这些黑布。”

无相被她的狂妄噎了一嗓子:“你……!”

应迩这会却又不狂了,像个打口仗占了上风的小孩子,微微一笑,灿如星河的眼底尽是狡黠,复又坐回到床沿上:“你的脉我把过了,还不算病入膏肓,要是遇到了别人就只能收尸,幸好是遇到了我,还能救。”

无情比无相更急,闻言立马凑上前:“林大夫此话当真?”

应迩又从药箱里拿出用得有些旧的针包,抽空向着无情点了点头:“三公子所中之毒至少有几十种,再加上几种都可以做成百毒不侵的药人了,这些毒药在三公子体内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盘桓在体内互相压制却并不发作,带来的副作用就是使得三公子逐渐瘫痪,若轻易解毒,破坏了这个平衡,反而会要了三公子的性命,如今我以金针封穴,可暂且将毒性克制压抑在腰部以下,使三公子腰部以上都可活动。”

一个瘫痪的连手脚都不能动的人,乍一听康复有望,怎么能不兴奋,无相立刻睁眼盯着应迩看,那眼底,尽是前所未有的希冀:“当真?”

应迩又是自信一笑,微微点了点头,这便掀开他被子,解开上衣,露出隐隐发黑的一片胸膛来,在几处大穴上又快又稳下了针:“但这针法只是克制,并非根治,若要根治,有两种法子,要么一次性把这几十种毒全部解掉,要么……就是下毒!索性补全几种毒药,将三公子炼成药人,届时不仅百毒不侵,浑身上下皮肤发丝都带着毒性且无药可救,触摸之间就可要人性命,只不过,需要三公子忍耐余生寂寞,孤独终老了。”

想也知道,若论靠谱,当然是解毒靠谱了……

“一次性解几十种毒,可行吗?”无情还有许多问题想问,想问他们到底相认了没有,若是相认了又为何装作不识,但看那小少年行针之手素白修长,下针如有神助,话到嘴边却又成了另一句话。

“可以。”应迩头也未抬,神思凝聚,下针虽快却也紧张的连脸都滴下汗来,“但缺一味药。”

“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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