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冬去春来时,山雪渐融。任夫子的布鞋全沾了泥,青石板上是时深时浅的脚印。
赵知没有专门闻过梅花的味道,只任夫子走近后一股书卷气中杂了花香。
“这是任夫子。”尤老爷介绍说,赵知让过路给任夫子放梅花。
“赵既明见过夫子。”任夫子放下梅花树枝,地上有了印。赵知想这是砍了一整颗吧。
“知道,尤凭的妻子嘛!”这是事实没错,但每次被别人从口中说出都让赵知无语几秒。这和他爱不爱尤凭没有关系。
“想笑话我就说,为难小辈。”尤老爷看地上的梅花,可怜了村民辛苦种的梅花。任夫子让赵知坐下。
“说不得?当初劝你不听。”任夫子和尤老爷一定因为这件事争吵过,现在在赵知面前说也无其它意思。
“以前谁做夫子?”记忆里有的只有柳志,尤凭或许也算。
“早的记不起了,秋考前有柳哥教些诗词策论。”姓柳的,能教赵知的只会有柳志一个人。
“柳家大公子才学品格都好。”这是要拒绝?尤老爷只顾看花,仿佛不是他让赵知来认先生。
“柳哥与我年纪相仿,认识深浅都不及夫子。”赵知尽量措辞,任夫子凝神看他。
“去屋里拿香出来吧。”不一定是信鬼神,但祭祖先贤的东西是谁家都有。
赵知照指示进了厨房开了木柜,拿出香来点上摆在石桌上。
有一古言跪天跪地跪父母。尤老爷现在是他父亲,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赵知跪的毫不犹豫。尤老爷仍坐着。
“入学三问问己,问心,问后路。”赵知此刻解了过去的疑惑,为什么孔子弟子三千,为什么古人尊师重道。
“学生名姓赵知,字既明。有心做能人,日后尽己一力与尤凭共进退。”
做大夫,他无能。为天下,他狭隘。任夫子按住尤老爷的左肩。
“三问你只过了两问,不再细想吗?”赵知知道他的第三问让任夫子失望了。
“你要知道,国国民万千,识文字明大理的不过数百。这数百人是亚国的精英,莫不是都为天下。”任夫子虚扶赵知起来,赵知直直的看任夫子。
“说是为天下,有几人从初学到老死都在践行的。”赵知的话挑战到了现在读书人的虚伪,任夫子被他堵的哑口无言。
赵知不是不为那些话感动,读到周总理的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心中也有热血跳动。读到文天祥的留取丹心照汗青心中几分悲痛。
在华夏,他只想过学业有成,他以为这也是为了国家献己力。尤凭天下古往今来每朝逢得一个便是大幸。如崔衡生折秋桂的人也不多。
“或许我老了,竟想不明白你的话有何错。”赵知笑了,任夫子不同意自己,但他虚怀若谷。
他知道,古时读书人过不了迂腐固执的评价。可你看,论语之言为何千古传。
“学生或许错了,夫子也不完全对。”任夫子扶正歪倒的香。
“是,有人志大夫,有人志小人,有人志常人。”这话尤凭也说过,那时是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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